尽管沙瑞金早已在内心深处做好应对各种情况的心理准备。
然而当他亲耳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却依然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整整过去漫长的十秒钟，沙瑞金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必须继续维持作为一名二品大员应该有的风度。
此刻沙瑞金的眼神已然失去往日的光彩与神韵，显得黯淡无光。
但出于对自身形象的维护以及官场礼仪的遵循，沙瑞金还是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只可惜这笑容太过牵强，其中所蕴含的苦涩意味简直呼之欲出！
任谁都能一眼看穿那不过是一种赤裸裸的苦笑而已。
正所谓成王败寇，事已至此，再多的言语也都无济于事。
沙瑞金深深地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沉稳地对白秘书说道：
“我知道了，昨天就已经跟纪委的同志们约好了。”
顿了一顿，接着吩咐道：“小白啊，明天省委工作会议上我的讲话。”
“你再帮我好好整理一下。”
“有好几处地方，我之前用红笔做标记，你按照我的批注仔细修改完善。”
“等全部整理妥当后，再送到我这里来让我批阅。”
说罢，沙瑞金挥挥手示意自己的秘书白秘书可以离开。
为向周围人显示自己并未受到太大影响，依旧能够掌控局面。
沙瑞金强自镇定地说出这番话语。
然而站在一旁的白秘书却是满脸茫然地点头应承着。
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但其实心里已经如同明镜一般，清楚地知晓沙瑞金如今处境和即将面临结局。
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谓是紧密相连，荣辱与共、休戚相关。
一方受损，另一方必然难以幸免；而一方荣耀加身，另一方自然也能跟着沾光。
对于白秘书来说，情况却不容乐观！
因为这种紧密的关联也就意味着他自己原本一帆风顺的职业生涯即将画上句号。
回想起往昔，白秘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悔恨之情。
尤其是那次陪着沙瑞金打篮球的时候，当时的他一心想要讨好上司。
让沙瑞金玩得尽兴开心。
可谁曾想，正是由于那一次过于卖力地表现，竟将沙瑞金伺候得太过高兴。
本以为这样能够给自己带来好处，未曾料到不仅福没享到多少。
反而还因此挨不少揍！
更糟糕的是，沙瑞金似乎从此对他产生了某种特殊的依赖或者信任。
执意要将他留在身边。
如今一旦出了事，白秘书也休想逃脱干系，必须和沙瑞金一同承担由此引发恶果。
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等待着他的必定少不了组织的深入调查。
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他极有可能受到沙瑞金的牵连，甚至最终被送入监狱。
此时此刻，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白秘书真希望自己当初能够采取不同的策略。
比如说，在篮球场上不再那么拼命地迎合沙瑞金。
而是给沙瑞金多盖几个帽！
最好是狠狠地将沙瑞金扣在地上那种！
只可惜，无论内心有多么懊悔，事情都已无法挽回。
所有的试探和假设都不过是徒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