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闪烁之间,两道剑光带动起的灵力漩涡已经狠狠撞在了田长凯身上。其身上登时灵光一闪的浮起一层数尺深厚的灵光护罩,堪堪挡住了此两团灵力漩涡。
而此刻的田长凯,脸色却早已吓得一片惨白,其法宝根本尚未来得及祭出。
只是,那两团的灵力漩涡攻击力竟强的出奇,田长凯身上那一层灵光护罩只抵挡了不过眨眼时间,灵光便被撞击的溃散开来。
咔嚓一阵的碎裂声自田长凯身上传出。细看时,却见其穿在身上的衣服爆裂成碎片,露出了其内的一件淡黄色的铠甲法宝。
那铠甲法宝此时却已经寸寸碎裂,从其身上散落下来,尚未落地的便被灵力漩涡绞成粉碎。
田长凯大骇,慌忙连法宝也顾不得祭出的便向阵外急闪。
但那两具傀儡剑士如同跗骨之鬼影一般,冷漠一片的脸上尽显无情的滔天杀意,剑光一凝的再次搅动着向田长凯斩去。
“哼!”阎缚大手轻轻一扬,一道土黄色光芒陡然自其袖中遁出,向那两具傀儡剑士冲去。
轰的一声巨响,两具傀儡剑士凝聚而成的太极图案状灵力漩涡,与阎缚施展出的神通法宝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法力轰鸣声。阵外观战的众令主,一个个骇然失色不断向后飞退,即便如此,还有几人被散逸出来的法力波动给震的口吐鲜血,变色惨白起来。
太极图案状灵力漩涡刹那间被那黄色光芒击溃,两具傀儡剑士则双双向后一退,提剑一绕之下,再次开始划动了起来,竟然是准备第二轮的进攻,前所未有的展现出了必要斩杀闯阵之人的强大气势来。
那黄色光芒一凝,显出真容,却是一件土黄色龟壳状法宝。
阎缚双眉紧锁,似乎也对眼前出现的这种异变感到不解的样子。不过他却并没显出丝毫迟疑之色,一手掐诀向那龟壳法宝一点,那龟壳刹那化作小山大小,狠狠向两具傀儡剑士撞去,同一时间,阎缚却是大手向前一抓,一个由法力凝聚而成的土黄色大手刹那凝聚而成,探入阵内,把被灵力波动震的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田长凯一抓之下,从太极两仪阵内拽了出来。
两具傀儡剑士终归只有结丹中期的实力,在此龟壳状法宝轰击之下,登时灵光涣散的从阵内消失不见,而那太极两仪阵内的灵光也随之的消失,露出了青色石道来。
阎缚皱眉把法宝收回,并抬指一点,抛出一颗土黄色丹丸,不由分说的丢进了田长凯口中,然后对旁边的阎经道:“把他弄走。哼,若非是看在你乃是中阶战队令主,还要参加明日的考核对战的份儿上,老夫才懒得管你死活。现在明白老夫方才的话中深意了吧?”
田长凯吞服了阎缚那一颗土黄色丹丸,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心有余悸的望了一眼太极两仪阵,这才满脸后怕的朝着阎缚感激的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走吧,老夫还要去看看吴岩是否还能领悟其他剑意呢,可没工夫理会其他。”阎缚甩了甩手,一个跨步,越过太极两仪阵,消失在阵后的幽深石林内。
阎经皱了皱眉,向其他令主问道:“你们谁能把田令主送回猎海训练大营去?老夫还要去主持论道大会,也是走不开身。”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人上前。最终,还是神色黯然的陆谦,向阎经拱了拱手,扶着田长凯,黯然的离开了此地。
阎经松了一口气,当即也不再理会其他还不愿离去的中阶战队令主,直接的也是一个跨步,越过太极两仪阵,消失在了其后的幽深石林中。
奇怪的是,他此番进去,却并未引动此阵的丝毫反应。看起来,阎家的确已找到了能够不引动此阵就能进入其内的方法。
……
这里发生的一切,吴岩自然并不清楚,当然,他就是知道,也没什么兴趣去管。
他的注意力,此刻已经全部集中在了眼前这座无尽岁月之前,留下的一处大道遗迹上了。
此时,所有能够破阵进来的令主们,均都站在了这座上古遗迹之前,面色凝重的在打量着此地。
站在石道尽端,吴岩把这其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八座残破沧桑的草庐坐落在四面八方,似乎经历了无穷岁月,却依然坚挺的屹立在此森罗万象法阵石林的中央。
吴岩目光沉静的打量着此条石道尽端的这座草庐,那种熟悉亲切的气息,扑面而来,竟令吴岩生出一种如同回到家的感觉。
这一刻,吴岩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光和空间,忆起少小时,吴家沟吴家村唯一的那座学馆草堂。那时,他还是个沉默寡言的农家少年。那时的他,尽管沉默寡言,但小小的心底,却无数次的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让父亲,母亲和弟弟妹妹,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小小的他,当时经常趁着给吴老财家放牛的机会,把地主吴老财家的水牛,散放在吴家山的山坡。然后,他自己则悄悄返回村子,带着万分的虔诚和孺慕之情,偷偷跑回村里的学馆草堂外,趴在草堂的土坯篱墙外,闪闪躲躲的看着在那草堂里讲课的先生,看那些家境富裕的村中少年,咿呀有声的随着先生念着一些听不懂的诗文。
那时的他,曾在心底无数次默默的跟着念根本就听不懂的诗文。
那时的他,多么渴望自己也能像那些富家少年一样,坐在草堂之中,跟着先生一起摇头晃脑的学习诗文,有朝一日能够凭着此学问,出人头地,搏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可惜,他们家那时很穷,一家五口挤在两间很小,而且四面漏风的茅草房里过活。父亲给吴老财家做长工,而当时才只有八岁的他,业已成为吴老财家的放牛郎。弟弟吴山才只两三岁大,走路还不大灵便,妹妹吴朵也才刚出生。一家的过活口粮,全靠父亲给吴老财家做佃农长工和自己替吴老财家放牛挣得,哪里有余钱供他念书?
那时的村中学馆草堂,是他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他曾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泪湿双痕。他梦到自己端坐在草堂内,虔诚的跟着先生学习诗文学问。
那种情感,始终深埋在吴岩的心底。那是一种对知识,对未来,对命运的一种仰慕和渴望。
而这一切,却早已离他远去。
只是,此刻的吴岩,在看到了眼前的这座残破的草庐时,不知怎的,却被唤起了沉埋在心底的那种情绪,那种渴望。
吴岩凝望着眼前这座草庐的双目,渐渐湿润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漫过心田,流淌在心底。
这是一种对未知,对道的仰慕和渴望。
吴岩忽然明白了这座草庐是做什么的地方了。
这草庐,就是万载岁月前,大衍剑宗的那些宗门大能修士,讲经布道之处。
想必,那时的草庐,应该是簇新的吧。想必其四周,该是围满了渴望了解大道,学习大道的大衍剑宗弟子。他们虔诚的盘跪在这草庐的四周,静静的聆听着前辈们的教诲,虔诚的了解着跟道有关的一切。
其他的令主,早已迫不及待的寻找着一根根刻满了剑痕的石柱,目光一片火热的探看了起来,似乎恨不得马上就能领悟了其上的剑式和剑意。
就连那四大宗派的天才青年,一个个也同样迫切的不断查看起整个大衍石笋林的四十九根石笋柱。
此刻,唯有吴岩,其双目湿润,旁若无人的一步步走到那残破的草庐前,面色平静,双目虔诚的朝着草庐跪拜了下去,眉心贴着地面,五体投地的闭上双目,静静的聆听着那千万载前,回响在此草庐四面八方的大道真言。
修真求道路,常怀敬畏心。不修来生路,只愿与道存。
吴岩静静的趴伏于地,浑然忘记了身周的一切。
他这一怪异的举动,登时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等众人发现,他竟然朝着四面一座座残破的草庐,虔诚的跪拜,五体投地,做出聆听之状时,有不少人当即便大声嘲笑了起来。
“这家伙莫非疯了不成?他既然走了狗屎运,闯进阵来,不来感悟这石柱上的剑式剑道,反而舍本逐末,朝着一座座的破草庐跪拜起来。”是唐煌的声音,他似乎终于找到了戏弄嘲笑吴岩的机会。
“哈哈,唐兄此言差矣,说不定这些残破草庐里真有上古剑修大能留下的一些剑式剑道的痕迹呢?哈哈,不过,似我等这般愚拙鲁钝之辈,恐怕没那等感悟的机缘啊,真是可惜,可惜。”此人却是云闯,其口中说着可惜,脸上却满是讥笑之色。
不少与吴岩有过节的令主,便聚到了一起,故意跟在吴岩的身后,看他朝着一座座残破草庐虔诚跪拜,口中则更加肆无忌惮的嘲笑了起来。
轩辕杰,释无暝,萧血莲,邪云雅四人,也被这动静给惊动,纷纷侧目的朝吴岩望去,并随着其虔诚郑重的朝拜,而渐渐把目光凝视向原本被他们自动忽略了的残破草庐之上。
吴岩对身外的一切,恍若未见,由始至终没有看任何人一眼。直至在最后的一座残破草庐前跪拜完毕,他这才长身而起,擦去眼角泪痕,太息长叹一声,朝着中央那座最高的圆形石笋柱拜道:“晚辈吴岩,今日有幸来此大衍剑宗宗门核心之地,瞻仰前辈万古风范,三生有幸!若得大道,他日必将重振大衍剑宗一脉,若违此誓,必遭天谴!”
言毕,忽然见四面八方的草庐之中,忽地冲天而起了八道青色的灵气,向着吴岩的方向,猛然的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