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霍无忧虽故作云淡风轻,但他轻颤的眼睫,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局促。
薛执宜知晓,此刻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霍无忧,会成为她离开薛家的助力。
她要借霍无忧的便利,彻底一刀斩断和薛家的全部联系。
于是她只目不转睛看着他的眼睛,手却将他未接过的那帕子塞进他的掌心:“临安侯问我和恭王是否是一路人。”
她莞尔,认真而笃定:“我可以告诉侯爷,恭王于我,正如同恭王于你,是敌非友,更非我未来的夫君。”
手中突然出现的带着温度的柔软,让霍无忧心跳漏了一拍,可视线却木然地,没法从薛执宜脸上挪开。
他知晓自己此刻脑子发昏,为数不多的理智,试图让他回想起此女的狡诈与虚伪,但越细想……就越是贪恋这样的以身犯险。
“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不知在想什么,他攥了攥手中的帕子,声音也放得轻缓了:“我也好奇,你为什么这般恨薛家,又要怎么和薛家彻底了断?”
他缓缓一笑:“你身上,一定有很多秘密。”
薛执宜报以一笑:“放心,不会让侯爷等太久。”
四目相对下,暮色四合间,周遭的光线有些晦暗,傍晚,安静得离奇。
这让一些细小的声音清晰可闻。
有些小心翼翼的轻微开门声,让薛执宜一晃神,隔着屏风,隐约看见有个人影进了门。
是素月。
“快走,有人。”薛执宜几乎是用气息同他道。
得了回答的霍无忧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他笑了声:“你在怕什么?”
“快走!”她连忙催促。
看多了薛执宜利用他的心意时,那副做作的模样,此刻他格外享受她的惊慌失措。
看着屏风后的人靠近,霍无忧也不逗她了,起身将自己隐在帷幔后。
正此时,素月走了进来,见薛执宜正坐着,她道:“小姐你醒了呀,我以为你还睡着呢。”
她说着,将碗碟摆在桌上:“小姐你今日睡了足足一下午呢,天都黑了,快起来用些晚膳吧。”
看了眼此刻还藏着人的帷幔,薛执宜有些心虚地应了声:“嗯。”
素月摆了饭,又去寻火折子点灯。
放置火折子的橱柜就在帷幔边上,薛执宜心里一紧,跳得飞快。
幸而素月粗枝大叶惯了,没有发现帷幔后的人。
就在素月寻得火折子,转身去点灯的瞬间——
霍无忧走出帷幔。
薛执宜瞪大了眼,用口型无声地警告他:“回去!”
却见霍无忧半点没有登堂入室的紧张,只用几乎是踏雪无声的脚步,让此刻专心点灯的素月毫无察觉。
灯火摇曳着亮起,将傍晚的绛雪轩正屋点亮。
忽地,素月只觉光影一晃……
她猝然回头,却见屋中除了她们小姐,并无旁人。
她恍了恍,只当是错觉。
看着霍无忧刚翻窗离去的方向,薛执宜心有余悸……到底是谁更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