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州八普县的响水弯,有一户姓白的人家,夫妻两个杀猪为生,有两女三子。
白三娘就是白屠夫其中的一个女儿,只是她生的时节不对,又因为是女儿的缘故,从小过的都是那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
她姐姐虽也为女儿,但却因为是爹娘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另当别论。而白三娘的上头,还有个哥哥,所以她排行第三。
这个时候爹娘已然是有儿有女了,她就略显得多余。
而后来的两位弟弟,算得上是锦上添花,只是如此一来,家中那几亩贫瘠的田地,便不足以养活他们这五个孩子了。
白三娘生得又黑又廋,她爹娘一致觉得,长大了怕是相貌也不出众,挑不中好人家。
不像是她姐姐生得白嫩丰腴,如今才十一二岁,就有乡绅来询问,想要讨回去做小妾,指望着姐姐能给自己多生几个儿子来收租子。
九岁的白三娘看着白白嫩嫩的姐姐,心里不服气,心想如果自己每顿饭能吃饱,又能穿暖,每天不用起早贪黑做这许多话,自己也能长得白白胖胖的。
可是她吃不饱,她还没添饭,母亲就开始叹气,“如今日子越来越难了,猪肉也卖不起好价钱来,这样下去,不晓得以后如何活路?”
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她默默地放下了碗,“爹娘我吃饱了。”
于是她娘脸上露出了些欣慰的笑容,拿起饭勺给弟弟们盛饭。
白三娘饿得肚子咕咕叫,却只能在响水弯的下游洗着猪下水,最让她烦恼的是猪大肠,又臭又腻,也最是难洗。
夏天的时候,自己身边都围满了蚊子,冬天的时候虽然没有蚊子,可是那冰凉凉的水却将自己冻得手脚裂开。
而且她只有一身衣裳,每日喂猪或是清洗这些猪下水的时候,身上或多或少要沾不少,清洗不及时,她身上便永远也有一股猪屎味道。
所以大家越来越嫌弃她,连母亲都指责她不爱干净,“你就不能像是你姐姐一样么?你看你弟弟都比你干净,你说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个姑娘家?浑身臭熏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天天在猪圈里睡。”
然后就理所应当地不准她再进屋子里睡,生怕她将姐姐也熏臭了,到时候乡绅家兴许就不要姐姐做妾了。
白三娘十一岁的时候,姐姐被乡绅家买走了。
但是姐姐此前以为,到了乡绅家做妾,以后就能像是爹娘说的那样,天天有猪肉吃。
毕竟他们家大部份的猪肉,都是乡绅老爷家买回去的。
但是她想得太好了,乡绅老爷的夫人不喜欢她,没有怀孕之前,姐姐都要承担乡绅家里的大部份家务。
这让在家里没怎么吃过苦的姐姐如何受得了?而且整日面对着能做得祖父的乡绅老爷,她最终选择了那个花言巧语身强体壮的年轻小厮。
于是就有了白家大丫和小厮私奔的事儿发生。
白三娘亲眼看到姐姐被沉河的,沉河的地方,就是她洗了多年猪下水的河里。
她想救,但是母亲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嘴里都是些咒骂姐姐的话。这让白三娘再一次疑惑,母亲不是最喜欢姐姐的么?怎么此刻姐姐在她嘴里,仿佛那九世仇人一样?
出了姐姐这件事情,在村里就本不受待见的她,更叫人欺负了。
但这并没有什么,从懂事起她开始洗猪下水,就一直都是大家嫌弃欺负的对象,所以她并不在乎。
真正让她觉得心里难过的是,那日她打猪草回家,已经天黑了。
房门已锁,晚饭已过,她就在墙根地下的背篓傍边卷缩着。
然后屋子里传来母亲和父亲的对话,“大丫这样,怕是三丫以后也不好找婆家了,而且她长得又黑又丑,做事情也慢吞吞的,你看这个时辰,割一背篓猪草都还没回来,没准是跟村里那个小子鬼混去了,叫我说不如听牙婆的话,卖了吧。”
这话是父亲说的。
母亲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就答应了,还附和道:“也是,白养着她还要吃饭,以后能不能嫁出去都是两码事,倒不如现在能换几两银子。”
白三娘听到这话的时候,绝望了。
原来父母的眼里自己从来不是孩子,而是一件工具,没有价值了,自然是不能留的。
她想跑,可是她没有钱,什么都不会,只能认命。
牙婆第二天就来了,那时候她蹲在墙角里睡了一宿的她被母亲像是拎小鸡一般提到一个戴着黑抹额的缺牙老太婆跟前。
那太婆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满脸的嫌弃,剔着牙跟母亲讲了半响,最终花了二两银子将自己买了回去。
牙婆这一次来,在响水弯总共买了五个孩子,大家都哭哭啼啼地,只有她一脸平静地坐在角落里。
这引来了牙婆的目光,不禁问她:“三丫,你不怕么?”
白三娘抬起头,淡淡地回着她的话:“左右是换一个地方继续没日没夜地干活罢了。”
这话,竟是引起了牙婆的恻隐之心来,也可能她长得又黑又廋,花楼里根本就不愿意要。
所以最后牙婆将她留下了。
她在牙婆家里住了一年,这一年里她承担了牙婆家里十口人的伙食和衣裳,每日鸡叫她就赶紧起来烧火煮饭,生怕晚一步,让他们不高兴,就要将自己卖了。
她不确定,到了下一处,又是什么地方,在这里虽然忙,但最起码能吃饱饭。
在家里也是没日没夜干活,却吃不饱,这里比家里好。
所以为了吃饱饭,她每日早起晚睡,不敢有一点的松懈。
过了一年,有一天牙婆急急忙忙来接她,满脸的喜色,“三娘,你福气来了,有个上京来的贵人,需要个能干的丫头,我一想,这不就是你么?”
可见,她在牙婆家里干的这一年,做了什么做了多少,牙婆心里是有数的。
一路上牙婆肉眼可见的欢喜,千叮咛万嘱咐,“你就像是在我家里一样,眼里有活,少说话。”听说那位贵人就是喜欢清净,早前旁人给介绍的丫鬟,因为话多,被打发回来了。
而白三娘只有一个问题,她问牙婆:“能吃饱饭么?”
“能,能,傻丫头,不但能吃饱,指不定还能跟着这位爷吃香喝辣。”
于是,白三娘顺利在这贵人家里留下了。
除了这位贵人,小院子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白三娘听大家都叫他大人,于是也跟着大家一并称呼。
只是这位大人早出晚归,白三娘也不敢同他正视,就晓得是个身材伟岸的青年男子,而且喜欢读书,即便晚归回来,他仍旧是要拿一卷书坐在廊下掌着灯看半响。
这个夏日,是白三娘记事以来,过得最好的日子了。最让她快乐的是,她终于吃到了糖,吃到了传说中的点心。
一开始是大人带回来的,没吃完赏给了她。太美味了,嘴角记事以来,头一次翘起。
她平生没吃过那么好的东西,所以她是舍不得一下全吃完的,用手绢包着放在枕头边。
可没想到一夜过后,点心长毛了,叫她难过得捧着哭了一场,心里好生后悔,应该昨晚就该吃了的。
但是这位大人不知为何,忽然喜欢上了吃点心,每次回来都带了几块,然后又吃不完。
这个时候已经默认,大人吃不完的东西,她能随意处置。
于是她尝到了各种各样的点心,也好奇,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爱吃点心的男子呢?
只不过这忽如其来的清闲,让她百无聊奈,觉得很是不安,尤其是每日还吃那么多饭,觉得有些对不起人。
但是有一日她下雨过后,她看到这位大人在地上留下的鞋印,于是突发奇想,午后做完事情就开始在院子里纳鞋底。
好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入了秋,她的鞋子也做出来了,只是这个时候,这位大人也要回上京了。
龙婆来接她,看到几个月不见,竟然抽条长了个头,还变得有些白的白三娘,很是欢喜,“我就想着,你姐姐我也见过,有几分姿色,你们是亲姐妹,你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果然如此呢!”
白三娘想,这话应该是夸她的,可是白三娘并不开心,一来是因为这样的好日子结束了,二来龙婆肯定要将自己卖到那种地方去。
果然,才被龙婆带回去几天,她又有了新主子。
龙婆将她送到了州府最大的花楼。
这一年,白三娘十二岁了,豆蔻年华,老鸨说这是最好的年纪,天晓得女大十八变,是变成美人还是变成癞蛤蟆?
所以最终她和七八个同年纪的小姑娘被挂上了牌子。
没有人买她,她开始慌张起来,这就意味着她要挨打,甚至吃不饱饭了。
所以她跪下求老鸨。
老鸨大概也是从业多年,头一次遇到主动要做花娘的小姑娘,但是白三娘实在生得不怎么好看,清汤寡水的,不过面对白三娘痛哭流涕真心实意的请求,她决定将白三娘留下来。
但白三娘这容貌,只能是做个端茶倒水的姑娘。
白三娘大惊,每日给人端茶倒水,竟然还能吃饱饭?她后悔不已,早知道这个地方这样好,当初哭着求着,都要让龙婆早早将自己送这里来的。
她对于这一份职业很喜欢,可是十四岁这一年,她伺候的芳姑娘死在了床上,被客人折磨得浑身没有一处好皮肉。
她开始害怕,因为这两年里,她好像长开了些,老鸨开始让她学些伺候男人的巧技。
她整日的惶恐中,越来越削瘦,老鸨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她,因为芳姑娘的妹妹为了给她报仇,将那个客人刺伤了。
花楼能不能开下去,都是问题。
两个月后,花楼被卖了,她们这些姑娘,又重新回到牙子的手里,她和几个小姑娘一起被塞上了马车,经过数以及日的颠簸,她们到了上京。
进入了一家繁华无比的花楼里。
新来的雏儿,都是先供达官贵人们来挑选的。
这个时候的她虽然看起来面相清汤寡水的,但那身体不知为何,在这短短的半年里,上身下身胖胖的,可是四肢和腰杆又是细细的。
姑娘们都说,吃甜的容易长胖,她想肯定是那个夏天各式各样的点心和糖吃多了。
所以她的身体才这样胖,四肢和腰杆去细细的,她很担忧,这样纤细的四肢,以后干不了重活了,怎么能吃饱饭?
但是老鸨看了她,很是喜欢,竟然不让她干半点活,每日好吃好喝给养着。
让白三娘都有些怀疑人生了,尤其是看着身体越来越大的变化,她也终于死心,靠力气吃饱饭的路怕是行不通了。
可是她又不愿意走芳姑娘的路,她害怕跟芳姑娘一样死得惨。
这样的担忧中,她及笄了,随后就来了一个体面的中年男人将自己接走。
她坐在精致小巧的马车里,平生第一次坐轿子的她满脸惶恐不安,耳边都是上京的繁华和热闹,可是仿佛离她那样远。
不知不觉,她竟然在马车里睡着了。
后来是那中年男人喊她,她一个激灵醒过来,懵里懵懂地下了马车,却见这里是一处格外精致的庭院,她站在院子里,廊下是一位衣着华贵的老夫人,单是围在她身边的丫鬟,就有八个,且还有好几个嬷嬷姑姑也在。
她们都在打量自己,但是白三娘却觉得那老妇人的眼神最为锋利,被她们这样一瞧,好像衣裳都被剥干净了一样。
叫白三娘浑身火辣辣的。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老太太发了话:“就她了,送过去吧。”
如此这般,廊下走来一个嬷嬷,将她领着穿过一条条长廊一个个精巧的花园,便到了一处略显得清冷的院子里。
有人伺候她沐浴,穿上了薄得夸张的衣裳,然后叫她躺到床上去等着。
白三娘这个时候觉得还是觉得靠力气吃饱饭更让她心中舒服一点,这样即便不用干活,但总给她一种耻辱的感觉。
夜色很快就来了,屋子里的烛灯剪了几回灯芯,终于听到了外面传来不属于丫鬟们的脚步声。
随后是絮絮叨叨的说话声,一个男人沉稳的声音从夜色里突显出来:“此举实在不像话!”
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急促甚至是带着些恼怒的脚步声就进来了。
白三娘想动,但是她不敢,因为她那薄如蝉翼的衣裳,根本就遮不住身体,她怕这一动,被子就挡住不自己的身体了。
就在她紧张的东西,房门猛地一关,竟然听到了上锁的声音。
那个将自己领回来的中年男子无奈的声音在外响起:“相爷,这是没法子的事情,老太太的意思,您好歹也要体谅老人家的心情。”
白三娘吓得绑紧了神经,透过了垂花门,她看到了外间那个高大的影子,以及他的怒骂声:“该死!”
不知是骂自己,还是外面的人。
但是很快白三娘就没有办法思考了,因为她发现越来越热,浑身难受得厉害,还十分口渴。
她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踢开了被子,也不管身上如今穿着的是衣不蔽体的薄纱,直奔到桌前,拿着水壶就往嘴里咕噜噜地灌水。
她仰头喝水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那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相爷,您是亲孙子,老太太舍不得动你,可您要替这姑娘想,若是您不碰她,她还有什么活路?”
白三娘已经无法理解这话里自己没有活路是什么意思了?她只觉得热,这水分明都进了喉咙,怎么还越喝越难受,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人影走近了,不知是为何,她觉得自己疯了一样,胆大妄为地将水壶扔在地上,竟然扑到那男人的怀里去了。
她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像极了前几年伺候的那个大人呢!
不过白三娘想,肯定是自己迷糊了,不然怎么可能遇到大人?
慕容听看着眼前如同蔓藤一般攀上来的小姑娘,脑中想起的是后院那些被祖母处死的姑娘们。
“对不起。”他轻呢一声,长臂将那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的小姑娘抱起,走向了床榻。
白三娘第二天醒来,还隐约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然而这浑身的酸软,让她觉得还是干力气活好。
干力气活可没有这样累,也没有这样羞人。
但是很快白三娘又觉得这是个好活计,她每日什么都不用做,一日三餐外加无数的点心,还有个叫豆儿的小丫鬟伺候自己。
她忍不住和豆儿说:“神仙们过的,也是我这样的日子么?”
豆儿也是才买回来的,一样出身那乡里,听到她的话,赞同地点着头,“是啊,这就是神仙们过的日子。”
于是白三娘越来越满意现状了,她唯一的活就是每隔几日,大人会来一趟,与她做一夜那样的事情,虽然累,但是她可以睡到日上三竿,还不会被骂,起来还能有好吃的。
这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只是可惜,大人每次来,好像都是和自己睡觉,多余的话也不说。
这样的日子,转眼便过了三个月,平静也被打破了,管家也就是此前将自己领来的那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大夫来给自己诊脉。
白三娘虽然每日和豆儿在这小院里,但隐隐约约也明白了些什么。听说大人的青梅竹马在他年少时候就病逝了,所以这些年,哪怕他位极人臣了,也没有说亲的意思,房间里甚至连个通房都没有。
可是老太太着急,想要抱上曾孙子。
于是就用了这非常手段。而自己就是那个替老太太生曾孙子的人选。
至于选自己的理由和当年乡绅家选姐姐一样,她们的屁股大,能生儿子。
大夫的到来,让白三娘担心,她的肚子还没有动静,这样的好日子是不是就要结束了?
然而大夫什么都没说,她也没等来老太太的怒火,倒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大人回来了。
他比自己大很多,甚至能得自己的爹了。可是白三娘觉得,大人才没有那么老,他看起来和那二十七八的年轻男子一样风度翩翩,还俊俏得很,全天下好像都没有他这样好看的男子了。
而且他虽然已经三十多了,可是他的头发没掉,也没有满脸的油,肚子上更没有许多肥肉,清瘦得像是竹竿,但又比竹竿要好。
她没读过书,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她的大人是全天下最好看的男人,也一点都不老。
只是这一夜,大人回来得很晚,两人向来都是例行公事不说话的,可是今晚大人回来,没有吹灯,而是抱着自己坐在窗前。
“大人?”白三娘鼓起勇气,轻轻叫了一声。
慕容听垂下头,“三娘,我教你认字吧。”
“认字?”白三娘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可是慕容听已经松开了她,喊了豆苗将文房四宝拿进来,“到时候,你就能写自己的名字了。”
“好。”白三娘对能写自己的名字,一点都不期待,她想学写慕容听三个字。
慕容听就是她最好的福气,只要与他有关,自己都能吃饱饭,一如那个夏天,以及现在。
白三娘学得很认真,但奈何读书这种事情,也是要讲究天赋的。
她学了一个多月,字是认识了不少,但写出来的仍旧是歪歪扭扭的,连豆儿整日陪着她,都不认得她写的到底是什么?
可就在一个秋月连绵的午后,小院的门被人推开了,豆儿欣喜地冲出去,可是白三娘明白,白天大人是不会来这里的。
果然,噪杂声和豆儿的骂声齐齐响起。
豆儿虽然是自己的丫鬟,可是白三娘觉得,她现在就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她冲出去。
但在门口的时候,又愣住了。
院子里,一个锦衣华服的美艳美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白三娘,眼里满是鄙夷之色:“呵,我说容听叔叔怎么近来总是回府,原来是你这小蹄子。”
白三娘都没有说话的余地,她甚至还被打了两巴掌。
后来是一个看起来稳重的姑姑劝住了那个美人,她说:“郡主,您马上就要嫁进来了,以后收拾她有的是机会。”
白三娘忽然就不觉得脸疼了,因为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她和豆儿相互掺扶着回了房间。
晚些豆儿就打听来了消息,那是芳菲郡主,皇帝给她和慕容听赐了婚,再有一个月,她就要嫁进来了。
白三娘如今哪里还不懂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不对,她连个身份都没有,侍妾通房都没有她的份儿。
更何况大人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娶妻,而且要娶的,也是门当户对的人。
她叹了口气,心里开始盘算自己这大半年攒下来的私房,应是不少了。
不过最值钱的,还是那些首饰,所以她宝贝一样全部装进盒子里,等以后大人成婚自己离开了,就去这个地方立户,给人洗衣裳度日子。
要不然杀猪也行,小时候她一直帮爹娘一起杀猪,她力气也不小,应该是可以的。
也是奇怪,从这天后,慕容听每次来,不给她带书了,而是一个手镯,或是一只簪子。
而且全都是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