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四下扫眼望过去,什么人都不见,就只有她们几个罢了,且还有一个昏迷中。
且各家各户,如今那门窗皆是紧闭着,似乎真担心这些恶犬忽然奔过去偷袭一般!
“先将她弄回船上去,我看这些狗分明就是训练有素,若真像是此前大家所喊,什么天狗吃人,那怎么没攻击我们?”周梨见那暖玉也弄不醒,分明就是真的给吓着了,何况当下这状况,若是叫醒过来,再见着这些狗,怕又要重新吓晕过去。
于是便喊了岚今过来一起掺扶着,至于那沈窕,如今是自顾不暇了。
四人还未走出村中,就见着白亦初匆匆寻过来,满脸焦急,见着周梨方松了一口气:“我们在河面就听到村里的犬吠声和惨叫声,不放心赶紧过来看看,这是怎么了?”
他后面那一句,问的正是这村中人家,如今一个个关门闭户的,如逢大敌来袭一样。
所以这一路上,他也是没见着半个人烟。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怕是要先在这里耽搁些时间了,不知是何人训练了一群大型犬,吃的活人,那受害者如今被生吞活咽,那尸骨已然是所剩无几。”周梨连忙简单说着。
原本是要将暖玉递给白亦初的,不想他竟然擦身而过,“我过去看看,你们小心些。”见沈窕脸色不好,怕也是指望不得,就同那岚今托费了两声,叫她好生帮忙照看着周梨。
说罢便去了。
周梨心想,自己这心理素质还是过硬的,真要被吓着,当年刚开始旱灾的时候,看到花慧奶奶的时候,她就该被吓死了,哪里还有现在的自己。
四人匆匆到了村口,竟然见刚才那个和她换蔬菜的大爷跑回来拿自己的桶。
见了周梨四人从村里出来,一脸的大惊:“啊哟喂,姑娘们,你们到村子里去作甚?如今人人都避之不及,你们倒好,还要赶着趟儿去送死,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周梨正是满腹的疑惑,如今见了她哪里肯放人?只示意沈窕将人拦住,忙问道:“大爷,这到底是为何?那些大犬的主人在何处?怎么能它们肆意害人?你们村的村长呢?”
却不想,大爷一脸苦涩,“那被撕咬的,就是村长了。”然后一脸神神叨叨地望着不远处天边那两座大山,“我们村子遭了诅咒,如今天狗来报复我们了,怕是谁也躲不掉的!”
他说完,忽然转头看朝周梨,“那是天狗,没有主人,真要有,也是山里的神仙。”
然后说完,摇摇晃晃地挑起那空荡荡的水桶便匆匆跑回去了。
这会沈窕拦都不好拦了,总不可能对人用强吧?
眼下见人就这样跑了,只能将目光朝周梨投递过来:“怎么办?”
周梨却若有所思地盯着方才大爷看过的那两座大山,心中已然有了些想法:“我才不信什么天狗吃人,也不信什么诅咒报应,那些个狗分明就是有人饲养。”
“可是也没见过狗吃人肉的。”且还是吃活人的,沈窕只是想一想就觉得骇人得很。
“早前还有那吃死人肉的狗,那些个盗墓摸金的,专门给训练的,更何况那些狗你也看到了,若是山上的野狗,怎么可能长得如此健硕?至于咬人吃人,怕就是有人专门训练的了。”因此周梨觉得,可能这村长,甚至是整个村子的仇人蓄意而为之。
不过这一切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都是自己的猜测罢了,并不能当真。
因此说罢,也就摆摆手:“算了,等阿初回来后再做定夺。”更何况现在还有这昏迷的暖玉。
只是这小路扶着她走太不容易了,索性就给弄醒过来,却仍旧是一脸的惊魂未定,紧张兮兮地看着她们三个。
但好歹还能自行走路,只叫一人扶着就好了。
一行人慢吞吞到了岸边,公孙澈和章玄龄早就等着这里了,见了她们四人归来,脸色又都不大好,不由得是担心起来:“到底出了是什么事情?”听到那么多犬吠声,又见她们四个都空手回来,别是叫人放狗咬了吧?
周梨摇着头,只叫岚今和沈窕将暖玉扶进船舱休息,才将自己方才那短短一瞬的所见所闻告知于他们二人。
章玄龄一听得此等奇闻异事,狗竟然吃人,条件反射地就要去拿纸笔来给记下。
这时候只听得周梨说:“我看如今这村子里人心惶惶,便是他们愿意告知缘由,但只怕也不会有多少真话,到底还是要靠自己去查。”这个时候,难免是有些怀念起乾三来,若是他在的话,倒是好办了许多。
毕竟做这些事情,他最是有技巧和门路,探听来的消息也会大家的更多。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公孙澈想着,鱼给人换走了,菜也没摘来。他眼下就为这件事情发愁,毕竟今日到了自己做晚饭。
可怜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他拿着手里那淘洗好的米,问起周梨来。
说这话的时候,沈窕刚从船舱里出来,听到这个‘吃’字,忽然又想到了那血腥画面,顿时忍不住就想干呕,一面捂着嘴冲朝甲板上去,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最近再也不见到肉了。”
公孙澈闻言,瞥了她一眼,“什么时候这样矫情了?那在战场上,多的是血肉横飞,尸首分离。”
“人家是姑娘,你如何好拿来和你这样对比?”章玄龄对于公孙澈的话十分不赞成。
周梨听着他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一时有些发愁起来,连忙敲了敲桌面,“你们扯到哪里去了?如今人这村子的村长都死了,人命关天,想想法子,总归要弄清楚缘由吧?”
“我去追狗,我不信他们吃完后就待在那村长家。”公孙澈说道。
章玄龄也连忙道:“那我去暗中查访一下村中人。”只要自己仔细些,肯定能查探出些线索来。
说完,那公孙澈更是直接将淘洗好的米连带着锅给了周梨,也下船去了。
周梨无奈,只能去煮饭,又喊了岚今去大爷家地里摘些蔬菜来。
总不能因为遇着这等奇案便不吃喝了吧?而且不吃饱怎么能有精神去查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约是他们两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白亦初也回来了。
周梨的米饭早就已经煮熟了,如今正在用鱼头和船上其他的配料继续煮汤底,见了白亦初来,连忙起身,“去了这么久,可是有线索了?”
“那些狗看着的确像是人专门饲养的,只是我过去刚动手驱赶,便都纷纷朝着四面八方跑去,我追着其中一头上了山里,一路上并未发现有人活动过的足迹。”可见这些狗,只怕真是生在这山里的。
就是他回来后,那受害者的尸骨已经所剩无几,如今只剩下了那骷髅头和同样啃得干干净净的几个肋骨。
好在这些恶犬离开后,那受害者家属便都来了,村长夫人哭得要死不活,眼泪鼻涕并飞,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来,媳妇也哭哭啼啼的,胆子还小。
“唯独是他那儿子金宝二,我问了两句,起先倒是头绪清晰,只是到后面越说就越是玄乎了。”白亦初是一点不信的。
这个回白亦初话的是村长的三儿子,他有六个子女,已经死了三个,养大三个,唯独这个儿子在跟前,女儿嫁到了邻村去,另外一个儿子则在前几年去了芦州,说是跟人在河边合伙养鱼。
然后就没了音讯。
只不过这些对于白亦初来说,这赵金宝头脑清楚说出来的这些家庭信息,对于案子似乎是无用的。
真正到了要点,也就是问起他父亲或是他们家有什么仇人,为何这些狗群只攻击他父亲一个人?且还要给生吃活吞。
“我问道此处,他便开始闪烁其词,讲的都是明天山上有什么天狗的传说,早在十七八年前,他们村里有一户人家,就是因为死在天狗的口中,九口人十条命,一个不剩下,就剩下一堆残肢碎肉,勉强将这家人的尸体都给拼凑出来。”
至于那个八月大还在母亲腹中的孩儿,想是因为过于幼嫩,所以天狗连个尸骨块都没有留下,倒是在孩子母亲旁边看到了半截脐带。
周梨听完,当然还是不信,“所以照着他们说,这事儿当年也没报案?而今日他父亲被害,也不打算报案?都当是天狗吃人?”
白亦初颔首:“用他们的话来说,是这个道理,且我过来之时,已经在开始收殓那剩余的残肢了。”而且这等横死,依照他们村子的传统,即便对方是村中位高权重之人,但也不能给办丧事,且这天黑之前就会赶紧给埋掉。
“这么着急?”周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想如果有人专门训练那些狗咬人,这倒是简单,平日里拿带有受害者气味的衣物给狗扑咬就好了,可吃肉这又是什么道理?
且这受害者的家属,身上应该多多少少有他的气味,却没有被那些狗攻击,那肯定这些狗不是因为气味的原因。
如今听得白亦初的话,便道:“虽是有些不妥当,但如今查清楚此案最为要紧,这受害者的尸骨,咱们当得存留一些,我总觉得那些狗只撕咬他甚至吃他,只怕并没有那样简单。”
不想她话音才落,就听白亦初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刚才趁着他们不没留意,用菜叶子包了些回来,给沈窕收着了。”
周梨这时候却是顾不上夸他机智,或是与自己心有灵犀,而是担心地问道:“你没和窕窕说给她收着的是什么吧?”
“还没。”白亦初回着。
周梨不禁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然怕是沈窕要将胆汁也一并给吐出来了。一面也道:“那些狗你想来也看到了,半点野狗的样子也没有,且我看都是体型相近,不如到附近村镇打探打探,这么多头,人为饲养,每天不知要吃多少生骨肉呢!兴许能有些消息。”又说章玄龄和公孙澈分头行事之事。
不过野狗都分散四方进了山里,怕是公孙澈那里也没多大的收获了。
白亦初探了一眼船舱外,夜色已经要近了,便道:“既如此,等他们回来,我们商议一回,一部分人留在村子里,一部分人乘着船去附近的村镇打探。”
说到底,最主要的还是要弄清楚那个最开始的人喊的天狗来报仇,以及后面遇到那个满脸疱疹的人嘴里也说了天狗来报仇。
这报的是什么仇?
反正装神弄鬼这一套,他们两人都不相信。当下正为此事发愁着,忽然听得沈窕的叫声,周梨和白亦初几乎是立即起身,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危险。
哪里晓得匆匆出了船舱,却见沈窕将那菜叶子抱着的碎肉扔在一旁,人则在一旁扶着栏杆朝外干呕。
周梨见此,不由得叹了口气,朝白亦初说道:“和你说话,忘记这茬了。”一面上前要将那碎肉捡起来。
但白亦初已经先行了一步:“我打算去地方衙门,找仵作暗地里验上一验,这血肉里是不是有其他的东西。”
“你怎么如此说?”周梨的确是怀疑,但是她没有证据,甚至说服大家相信的理由都没有。
因此听得白亦初这样讲,是有些震惊的。
“这碎肉里,有一种奇怪的土腥味。”这不该是一个活人身上有的,且这也不是群狗撕咬过后留下的腥臭味。
所以白亦初才有此想法。
周梨自然是没闻出来,不由得羡慕地朝白亦初问:“怎么,又是习武之人的特权?不过若是能验出来,那么也就能证明,根本不是什么天狗报仇,就是有人蓄意作案。”周梨闻言,自是有些欣喜的,如此一来,只要让村民们相信没有天狗,就能从他们那遮遮掩掩中问出更多的线索了。
现在他们都认定是天狗所为,生怕被牵连,自是不敢多言。
因此两人商议着,眼下还是先以验这尸体碎肉为主,等得了个结果,也算是抓住了主线,可继续查下去。
章玄龄和公孙澈两人是天黑后一前一后来的,章玄龄还好,那公孙澈却是满身的汗,鞋子上还沾了不少山里的泥土,在河边清理了好一阵子才上船来。
果然和白亦初所言,那狗都是分开跑的,硬是没有两条再一处,所以他也只能追着其中一条,没想到竟然进了那大山里去。
狗却是没了踪影,他却险些在那高林蔽日的山里走丢了,万幸后来找到一条山中小溪,只顺着小溪一路下山,才到了河边上。
实在是狼狈。
“那山里可是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周梨问。
公孙澈摇着头,“莫说是人了,那就是一处老林子,几十年的荒草都没人收拾,一脚踩下去全是枯枝烂叶,反正打柴涉猎的,怕也都不曾到那林子里去过。”但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按理从村子里到山上去,路程并不远,而且那山里也不像是有什么大型猛兽的样子,为何没人进山里去砍柴呢?
当下只将自己的疑惑与他们告知。
周梨便想起此前那村中大爷所说,山里没有人,即便有,也是有神仙,这些狗就是天狗,神仙遣来的。
想到此,便道:“也许村子里有人不想让村民进山里去,所以编造了什么关于山林的鬼怪传说。”所以以至于山离村子如此之近,也无人胆敢踏足半步。
鬼神之事,最是容易让人敬畏,也最容易糊弄人。
这话是有些道理,但就目前为止,除了白亦初觉得那受害者尸体味道不对劲之外,他们就没有其他的证据了。
连这些狗,都给跟丢了,一切都不过是猜想罢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