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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第 161 章 三合一(1 / 2)

说罢,沈窕才想起问周梨:“那钱家姐妹给的图,司马大人怎么说?”

“八成是真的吧,他这会儿已经带人去齐州了。”但因为还不敢确定,也不知如何嘉奖这姐妹俩,眼下也还没报给朝廷去,便道:“方才听你这样讲来,这郑家想来家风也不如何,不然也不会把儿子养成这样厚颜无耻忘恩负义之辈,钱小娘子那婆母怕也不是好对付的,眼下她们就这样回去,钱大娘子那里还有族里施压,实在不好办。”

沈窕听得周梨这意思,是有意插手了。“那姑娘打算如何?”

周梨自然是想要找个人过去,但也不知叫谁去才好?当下只和沈窕说起自己的意思来。

沈窕听罢,“那也不急,钱家姐妹虽是着急回去和离,但如今那郑远恒下了大狱,过几日身上的伤势好转也要送去挖矿,他们姐妹俩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说是难得来这一趟,当是要将此处都给逛遍了才是。”

又说早前连挑选客栈都不敢住最好的,就是舍不得银钱,后来还是为了孩子们考虑,才选了这一间稍微好些的。

钱小娘子处处舍不得银钱,只恨不得手缝里都能挤出一分半厘给攒出些来,哪里晓得那郑远恒拿了银钱去,挥霍无度。

如今她也看开了,不打算节省了,与其给别人花,不如自己爽快地花了个干净。

周梨得了这话,点了点头,“这样想很好,人有时候当是自私些,才对得住自己。”

说着见沈窕收拾着要走,有些诧异:“怎的?既是来了,就这里住一宿,还要回去?”

“自是要回去的,我干娘到是不念叨,但贺叔叔你是知晓的,我若不回去,明日该听他念经了。”沈窕一脸无奈,不过虽是如此,那眉眼里却是怎么都掩不住的幸福。

是了,她亲爹在的时候都没这样关怀过她,反而是这贺知然将她做亲女儿无微不至地来相待。

也不嫌弃她笨,非得要将一身医术传给她,可惜她没那天赋。

“那你且去吧。”周梨也知晓贺知然对她的宠爱,便也是不多留了。

那一直在廊下跟孩子们玩的千璎听得她要走,不禁起身留她晚饭。

沈窕自是拒绝了。

千璎便又喊了柳相惜装了些院子里今儿才摘的菜,叫她拿回去,望着她走了,方问起周梨:“都这时辰了,元姨和姐姐可还没回来?今儿是不打算回来吃晚饭了?”

周梨也瞧见时辰不早了,但倒也不担心她们的安危,毕竟早上就说了今儿要去和云夫人商议,怕是晚些回来。

“那就不等,没准是在云家那头吃了才回来。”虽说已经订好了婚宴那日的酒楼,但新房最终还是打算设在各家,拜堂也是在各家,也就是那宴席在酒楼里。

所以她们自是要找人帮忙回来收拾房屋,那红绸团花,如何要装饰,又需要多少,自是要计算好等等。

反正听着没多少事情,但仔细铺展开来,却也是够她们忙一场的。

千璎听了这话,“明日就要请人来收拾屋子了,到时候人多手杂的,你屋子的门仔细锁好了,我到时候带着这俩小东西,是顾不上的。”

周梨连应着声,正说着那听得院外那中门被推开,只见挈炆也回来了。

这要成婚了,人走路都是带风的。

早前几天请了假,昨日开始便被喊去了路政司,每日去的时候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回来却是精神抖擞的,可谓是将那不想去工作的心思表现得淋漓尽致。

见了周梨和千璎,顿时喜笑颜开,“你们两都在,正好我有事要托给你们。”

“什么事?”周梨打量着他,想起那崔央央和云予也是那日成婚,忙道:“大事可不要找我,我是不靠谱的。”

千璎也赶紧指了指脚边的两个娃儿,“我也做不得什么,不过如果你不怕他兄妹两个做破坏,你尽管说。”

挈炆那还没说出口的话,看着满廊下乱七八糟堆积的玩具,只能就这样卡在喉咙里了,“实在不靠谱。”

所以最终周梨也不知他是要找人作甚?直至隔日听得顾少鸢说挈炆请她去跟蓝黛作伴,万幸崔央央那边没有这样的习俗,不然她是分身无术的。

挈炆不但找了顾少鸢,还有陈慕的嫂子孟环君。

后来周梨才听说是那举月国的规矩,出嫁新娘是需要两位陪嫁娘子的。

向来只听说过陪嫁丫鬟,陪嫁娘子倒是头一次听见,都还以为是要一起嫁给那挈炆去。

但这孟环君不是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么?于是几番打听下,才从那些举月国人口中得知,这陪嫁娘子是女方的亲戚女眷,和那送亲娘子一般。

只不过这蓝黛身边无亲眷,就这朱邪沧海一人,所以便特意托付了挈炆帮忙找两个女眷来。

虽说成婚大体是遵循汉人婚礼,但那蓝黛的嫁衣却是他们举月国的,也是和挈炆订下婚事之后才开始做的,找了十几个绣娘加班加点。

为此,朱邪沧海这个做表兄的也算是为她尽心尽力了。

大祭司豫光原本在那日琉璃河畔已经死了心,反正陛下托付办的事情是没有法子完成了。

哪里晓得他这还没劝说这两位主子放过自己,别在给自己喂药了,就传来了蓝黛要嫁给那挈炆的事。

方一听的时候,他还觉得是好事情,虽说公主不能嫁给将来继承举月国的王子了,但两国联姻,这挈炆又是李仪的表弟,到时候只管提出要求,叫他们断了丰州那西域之路,只将西域这一片的经济都掌控在举月国的手里。

只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朱邪沧海就主动找到了他,打算将他的药彻底给停了,好叫他健健康康回举月国去。

不知为何,豫光却忽然生出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来,“不知公子这是何意?”

“我不走了,还请大祭司帮忙转达我父亲,往后他要将家主位置传给任何人都行。”朱邪沧海其实一直放心不下母亲,但是后来一想,弟弟虽还小,患了天生的哑疾,但却聪慧得很,不是旁的兄弟们能比得了的。父亲本就喜欢他,应该不会因自己而迁怒母亲,等自己安定下来了,再想办法将母亲接来此处

而依弟弟的资质,假以时日,想来也是了不得。

只是有些对不起弟弟,但人生很短,他想为自己活,这辈子欠了母亲和弟弟的,以后想办法尽量还吧。

豫光有些不解地看着朱邪沧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子你在胡说什么?”

他听到了什么?这朱邪沧海居然要放弃整个朱邪家的继承权留在这里。

即便是这里的确是不错,可是在这里,他朱邪沧海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可若是在举月国,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没有听错,我决定留下来了,如同蓝黛一般,在此处安家立业,这一辈子也许都不会再回举月国了。”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口气也很坚定。

豫光此刻满脑子都只觉得朱邪沧海是疯了,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彻底反应过来,“公子你糊涂!这后虞有什么好?”

“好不好,你看不到么?”然而朱邪沧海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因此也不打算听那豫光的长篇大论,只留下一句话道:“您好好养身体,蓝黛大婚后,您便启程回去吧。”

至于他此番前来的目的,提都没有提的必要性了。

豫光气得浑身发抖,不单是为了这朱邪沧海和蓝黛留下的选择,这一选择在他看来,等同于那叛国一般。

让人无法接受。

但他不知道的是,许多小神官这些天日日在外,对于这后虞的了解也越来越多,所以在蓝黛和朱邪沧海开了这个头后,他们也是起了留下的心思。

举月国的小神官,说起来这身份倒是响亮,但事实上他们都是最底层的贱民们,家中无法抚养他们,只能无奈将他们送往这月神庙里去。

可是即便是到了月神庙里,因为他们身份低贱,所以做的也是最脏最累的活,不然这一次的出使后虞,也不会轮到他们。

因为在那些身份高贵的神官们来看,这后虞才经过战乱,乃民不聊生遍地浮尸的苦地,且还要踏过这万水千山,危险重重,极有可能在途中丢失性命,他们自然是不可能来吃这份苦头。

因这差事就落到了他们的身上来。

且因为他们出生为最底层,他们这些人成年以后,还要强行接受那阉割之礼,以这个干净无垢的身躯去伺奉月神。

因为在举月国人普遍的认知中,最底层的贱民,是肮脏的,而想要继续往上,踏入月神殿里,那么只能进行这阉割之礼,才能彻底斩断他们身上的低贱。

而他们现在几乎都还没有行那阉割之礼,如今在这后虞,得知不少其他国家,甚至西域一些国家的平民都在此处落户做了生意,且有的还参加了公考,成为了十三属中的一员。

不免是叫他们有些蠢蠢欲动的。

留在这里做个正常人,怎么都好过回到举月国里去做个不完整的男人,且到了那月神殿里,还要如同女子一般敷粉抹脂,他们不愿意啊。

在举月国,神官和大祭司都只能是男人,女人有月信被视为不干净,会脏了月神的眼睛。

但是某些仪式上,又需要女人,于是就出现了用贱民们阉割之后,当做女人。

于是也是趁着这一阵子大祭司豫光养身体的光景,已经三五一群,二六一团,开始商议起来,如何想办法留下来。

而他们现在觉得最好的办法,便是以蓝黛公主或是朱邪沧海的随从或是奴仆给留下来。

为此他们是几次求道蓝黛和朱邪沧海的身前。

蓝黛终究是心软,同意帮他们,以自己随从的身份留下来,但想到这举月国的皇室们,似乎也都并非像是传统意义那样,出入奴仆随从成全。

于是只同他们说道:“我只能收留你们一段时间,你们要快些想办法自力更生。”

众人心想,只要能留他们一段时间也好,他们有手有脚,自然会凭着自己的本事留下来。

而大祭司豫光得知的时候,竟是无人愿意同他一人回去了。

来时候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归时只剩余他一人,等到了那举月国后,大家几乎是以为他们在沙漠中遇到了什么灾难,不然怎么就剩下他一个人呢?

但后来举月国的老百姓们听说,在大祭司豫光留在皇宫里一夜后,便有人传言,蓝黛公主和朱邪沧海,甚至是那些小神官们,都被后虞人给骗了,迷了心智,留在那里自甘下贱替他们为奴为婢。

一时在举月国中上下,引起阵阵的恐慌,不少人都谈后虞而色变,只觉得那里住着魔鬼,连他们倾国倾城的蓝黛公主和才智无双的沧海公子,都被迷惑了,永远留在那里堕落。

反正好一段时间,大约将近十年的光景,后虞在举月国的眼里,都是恶魔所待的地方。

直至十年后,朱邪沧海那个因为与他一样聪明,但却口不能言的弟弟朱邪沧月踏上往东的旅程,到了那个神仙一样的地方,才晓得原来这么多年,举月国人都被皇室和大祭司给蒙骗了。

他在灿烂如星月的盛世后虞,看到了已经成家立业的兄长和儿女绕膝的蓝黛公主。

他们的儿女每一个都健康聪明,没有半点皇室和朱邪家那样,总是病患加身或是身体畸形。

那一刻他才知道,兄长留在了后虞,不是因为被什么恶魔所迷惑,而是他单纯地想要做个正常人罢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的豫光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甚至还在考虑着然后劝说朱邪沧海一起回举月国,甚至想着蓝黛公主不能白白就这样嫁到后虞来。

但是他的话根本就没有人放在心上,哪怕身边的小神官们,心思都不在此了。

他这个大祭司的权力没有得到半点行使,没有人再愿意听他的话了,他此时此刻,不是什么高贵无上的大祭司,而只是一个寻常又普通的老人。

时间过得很快,挈炆和蓝黛,以及那云予同崔央央的婚礼终于是来了。

周梨最终是在早上抽空去了一趟章家,为这老太太做寿。

老太太今年九九高寿,除了她那身体本就健康,更为重要的还是子孙孝顺,所以前来祝贺的客人也不少。

章家也在门口摆起了长桌宴来,宴请那些路过的人。

总之好不热闹。

紧接着又是今日数对的迎亲队伍。

这时候周梨才晓得,原来除了这两对年轻人之外,还有十对新人也是今日成亲,可见果然是个好日子。

她从章家这边赶回来,只赶上了挈炆和蓝黛拜堂成亲,等到了云家的时候,那头已经礼成了。

于是她又和宾客们一起跟着到酒楼里吃宴席,最终也不知究竟吃的是挈炆家的,还是云予家的。

反正是和她姐姐周秀珠一行人归家之时,已是二更天了。

那时候新人们已经先回去,倒是留下了他们这些亲属来帮忙收拾烂摊子,或是安排人送那些喝多了的客人们回家。

这样的日子,一下叫周梨想起了当年白亦初高中的时候,在酒楼里宴请也是这么个光景。

哪里晓得,这过了许多年,竟然场景重现。

万幸这个时候还有小一上官飞隽他们全回来帮忙了,但即便是如此,仍旧是一个人当三个人使。

她回去的时候,心想着还不如留在金商馆加班,最起码没这么累,脚底板因在酒楼上下窜来窜去的,如今火烧一般难受。

家里的马车都已经去送客了,她和姐姐们好不容易拦了一辆客马车回家,刚推开门,只见乾三如同一座雕像一般站在种满菜畦的小径上。

也是将走在前头,多喝了两倍的元氏个吓了一跳,连朝身后的周梨和周秀珠靠来,“我的个菩萨,这是甚?”

周梨连扶着元氏,只将目光望过去,见着是乾三也是十分诧异:“乾三,你在这里作甚?什么时候来的,怎不进院里去?”

而且都这个时辰了,他不是该在表哥身边么?

乾三一脸歉意,显然没想到会吓着元氏,随后才朝周梨拱手道:“遇着一件事情,要姑娘这里帮忙。”

周秀珠听得这话,便以为是公务上的,又十分紧急,不然乾三怎么跑到这里来等着?于是连忙和周梨道:“你忙要紧事,我扶着元姨进去,不过万要早些休息。”

“好。”周梨应了声,想着院子里这会儿柳相惜家的娃儿们该是睡了,也就没领乾三进去,见姐姐扶着元姨进去后,方看朝乾三:“有什么要紧事情?”

乾三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线,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周梨观他这神情,不禁猜测起来:“不是公务?”

方听得乾三闷闷不乐地说道:“主子送了筠娘子回去。”

为了热闹些,所以也是特意请了筠娘子等人来弹奏表演,还架了戏台子,点了好几出戏。

但是送就送,有什么稀奇的?周梨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