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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第 61 章 六合一(1 / 2)

周梨心中也大惊,难怪那何致蓝去看望霍莺莺的时候,要躲躲藏藏的了,感情这背后真有人在跟踪她,且还要将霍莺莺置于死地。“她二人如何?”

“那霍莺莺本又才有些好起来的样子,如今受了惊吓,伤口裂开了,我回来时还在昏迷中,也不敢找大夫瞧,那何致蓝在替她包扎。”殷十三娘给扔了个外伤常用的金疮药在那里。

但殷十三娘回来禀周梨,却不敢叫她去那边,免得叫那个神秘少年察觉,到时候牵连到周梨的身上来,只怕还会影响白亦初和挈炆春闱。

周梨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这两个姑娘虽是要管,但总不能把大家都给搭了进去。

思虑片刻:“那这一阵子,麻烦十三娘一些,多顾着那里,我和少凌最近也少出门去。”只要等阿初他们进了考场,什么都好说。

又吩咐殷十三娘收拾些东西过去给她二人,想着那何致蓝怕是还得回长庆伯爵府里,便道:“那何小姐最近你也叫她莫要出府,到底府里是比外头安全些,那霍姑娘跟前,你就辛苦些。”

殷十三娘自是应了,只去吃饭,周梨这里给收拾了些东西,她便去了文和巷子。

顾少凌看到殷十三娘这样早回来,便晓得是有情况的,但奈何两人在屋子里,他也不便进周梨的房间,只急急等着。

偏殷十三娘吃饭的时候,那干活的两个媳妇在跟前,不便多问。

这会儿见着殷十三娘走了,才朝周梨使眼色,两人找个隐蔽之处,问了个明白。

听得这些个事儿,越发急了,“可惜了那霍小姐在昏迷之中,不然还能问个一二出来。”

眼下只盼着殷十三娘能将人看好,别在叫那神秘人跑来把她杀了。

周梨见他这样急急躁躁的,提醒着,“你冷静些,马上就要进考场了,你莫要露出马脚,叫他们俩晓得了。若是问起十三娘,就说我打发她在外头帮我探听消息。”

这样说话,两人一如既往行事,白亦初整日都在那书房里埋头看书,倒像是是没有察觉出个什么来。

而儋州那边顾家回了信,可把顾少凌激动得不行,却又有些害怕,不敢拆开信来瞧,就怕自己一时冲动在文安侯府暴露了身份,命运果真会像是那个方士所言,连累了全家。

于是只塞给了白亦初,“你来瞧。”

白亦初看了他那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倒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自己眼下也是有许多很在乎的人,当然也怕因为自己牵连了大家。

接了信来,拆开舒展开。

前面不过是些顾家人牵挂顾少凌的话,到后面才是正题,顾家主得了他的信后,立马就出海准备去找那方士的。

虽不知蓬莱岛在何处,但没想到运气好,刚出海就遇着了当年那方士。

却只说六年前蝰蛇星闪,因此这乾坤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顾少凌听白亦初复了这方士的话,左看看右看看,“什么意思?那蝰蛇星不是帝王星么?换皇帝了?”

周梨摇着头,“当今圣上,应该是七年前吧?”一面看朝白亦初和挈炆,“六年前也没立新太子。莫非宫里有小皇子出生?”而这位小皇子就是这方士口中所说的蝰蛇星?将来的新帝王?

白亦初也在想,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少凌却是急得很,“我觉得他这等于什么都没有说,棱模两可,是不是算命都这样喜欢拿话糊弄人?”

可周梨觉得这多少算是一条线索,怎么都不能放弃,还在认真思考着,一面数着那年发生的大事,可是想来想,六年前她还在桐树村里,唯一数得上的大事,只有马家坝子塌了。

于是也很疑惑,只道:“算了,凡事往好的方向想,既然前面猜不透,后面不是说了一切皆有可能么?那不就是说,我们现在自救,总不是徒劳。”

白亦初和周梨一样,六年前只能想到马家坝子塌了,死了那许多人的大事件。

其实也不怪他俩,只因那时候就在小山村里,什么也接触不到?哪里晓得外面什么风声?

但也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了,自打李晟夺了侄儿李木远的皇位后,这些年来一直未立太子,那么这蝰蛇星没准就是那年宫里新出生的皇子呢!

不过因这两三天就要进考场去了,虽这一次只考三日,但大家还是十分仔细小心。

也万幸那么多州府,白亦初这个芦州来的榜首并不惹人注目,加上他没有同其他州府的榜首们一般出去走动,人情来往,几乎是没人见过他,所以也是没有半个人出言讨论。

而且眼下大家所讨论的,重点都在太傅之子邵鹤轩和从小就有神童著称的崔氏崔亦辰。

所有人都在为争夺两人到底谁能夺得会元榜首而不可开交呢!

周梨开始打点他二人进考场的行李,想起柳相惜那里总是在这上面出岔子,只喊了萝卜崽去叮嘱一回。

接下来两日只叫白亦初他二人都好好歇息,就等着进考场去。

公孙曜也是将此事悬挂在心上的,夜里偷偷跑来看了一回,对白亦初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又告诉他,虽然玄虎令丢失了那么多年,到了当今圣上,已经是第三个皇帝再找了。

但是他失去了记忆,又没被拐卖了多次,天子便是认出了他,也只会想到霍将军在世时侯的功勋,更会怜他当年被拐卖的遭遇,到时候即便是为了做个样子给天下人看,也不会轻怠他。

所以即便是没入殿试,也不要紧。

白亦初嘴上只应着,要说有多乖巧便有多乖巧,但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儿郎,心智就算再怎么成熟,多少也有些小叛逆的。

等公孙曜一走,便不服气地同周梨说,“听着我表哥那话,我前两次的榜首好像是用什么手段得来的一般?我虽是启蒙晚了,但我是认真学了的,也不是没有脑子,即便是那会元真是无缘了,但怎么可能连殿试都进不去?”

周梨见他竟然为这个事情生气,忍不住笑起来,“你想哪里去了?他不过是怕你压力大罢了,你不喜欢听,就左耳进右耳出,何必放在心上。不过也务必要将这会元给夺回来,我这次虽没在你头上压了身家,但也是拿出了不少银子的。”

白亦初见周梨还是一往如故地相信自己,顿时就高兴地笑起来,有些孩子气,“还是阿梨最好。”

顾少凌不服气,“我难道不好?我浑身上下就搜刮出了三两银子,全投你头上去了。”

“你那点碎银子,自个儿留着么?如何能同阿梨比?”白亦初转过头看朝阿梨,脸上又挂着了笑。

气得顾少凌连连翻白眼,心说等这些危机解决了,自己也要去找个可爱的姑娘来,整日在白亦初面前卿卿我我,气死他!

却忘记了,不说已经和玉笙烟拜了堂,便是两人本身也是有娃娃亲在身上的。

而开考在即,排队这个环节自然是少不得。

但到底是大都城,竟然有不少黄牛代排。

周梨本来想叫萝卜崽去排队的,不过听得有人代排,价格也不算是太贵,当即便招手喊了萝卜崽回来,“赚钱不就是拿来花,为了咱过得舒心的嘛,既然是有人帮忙排,何必去吃这苦头。”

她是晓得的,那有人轮换的还好,没人换的那挨饿了还好,最艰难的是憋屎憋尿了。而且这三月初的夜里,还是寒凉得很,若是为了这排队之事还惹了风寒,就更不划算。

顾少凌也是由衷而发,“有钱真好啊!”要是能回家就好了,不用再外过这样的苦日子。

进考场这日,早早就一起吃了早膳,周梨他们也是一起来到了考场前。

周梨虽是从黄牛手里订了靠前的位置,但到底前面还是有几十个人,便也要等个一时半会的。

便在人群里寻找安先生他们的身影。

当初只说到了这上京再联系,但来了人海茫茫的,也不知道何处去找他们。

所以周梨便想碰个运气。

运气是没有碰到,却见着了有人在食盒夹层里藏小抄被拖走了,听说以往辛苦考来的身份,也要被革了去,从此后就是个白丁,一辈子也不可能继续参加科举。

那人却是悲戚地大喊着,他是冤枉的。

可这话哪个信?更何况检查物品的考官也没工夫去同他查,很淡定地继续就检查下一个。

周梨也紧张起来,再次确定白亦初和挈炆的行李有没有问题,到底是为了这些事儿操心一回。

直至将白亦初和挈炆顺利送进考场,她那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也朝韩玉真道:“先生这些日子,辛苦了,如今阿初进了考场,你也比总是拘在家中,可四处走一走。”

韩玉真话不多,点了点头,但却也没去寻哪个,照例回了院子里。

周梨和顾少凌却是马不停蹄去文和巷子那边,这会儿反而没工夫去想白亦初和挈炆在考场里如何了?

自打那日殷十三娘过来后,为了以防万一,她便没再回银杏街那边,周梨让萝卜崽出去打听,晓得了何致蓝在长庆伯爵府,才放心了些。

果不其然,这会儿到文和巷子进了院,只见着殷十三娘和那位霍三娘霍莺莺在。

只不过她有些凄惨,殷十三娘只说受了伤,却没说这霍三娘竟然大半张脸都是刀疤。

纵然是周梨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但对上霍三娘那半张脸上的疤痕好似几条蜈蚣一般来回交错盘着的脸,还是给吓了一跳。

虽是没敢去请大夫,但是殷十三娘在这方面,到底行家,霍三娘的身体远比当初那个哑巴婆子照顾要好得快些。

这会儿已经能起身,在院子里晒些太阳了。

但她也不知道殷十三娘是什么来路,是好是坏,便什么也不肯说。不过最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殷十三娘见了周梨和顾少凌,同她二人抱拳打了招呼,只拿眼神看了一眼坐在桂花树下发呆,一手遮挡着着那半张脸是的疤痕的霍三娘,“不说话,我问了几回。”若不是她能吃能喝,还晓得丁丑,不然真担心她脑子坏掉了。

眼下霍三娘见着忽然来的陌生面孔,一下戒备起来,把那半张脸都遮了去,开始慌张起来,“你们也要杀我么?”

她也才是个十五岁的姑娘,想是因为庶女的缘故,那身子削瘦得很,头发也枯黄,但即便如此,从那没有被毁掉的半张脸依旧能看出来,她是个五官精致的小美人胚子。

只不过现在眼里满是惊慌,仿若那被猎人围捕的小鹿一般,眼睛里已经闪烁着泪光。

周梨见此,便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朝殷十三娘问:“那人没再来过吧?”

殷十三娘摇着头,“没,不过想要问什么,怕只有那何二姑娘嘴里才能问出来。”便朝周梨示意,可是要去‘请’?

她这个请,自然不可能是下帖子公明正大去请。

“试试。”周梨现在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何致蓝为何知道霍三娘被害,还能救了她?

于是今夜她也不打算回去了,只叫殷十三娘去长庆伯爵府的时候,顺道给那边留个信。

这段时间里,周梨也试着同这霍三娘交流,只不过一问她就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何二姑娘为何救你?”周梨又问她,尽量将声音语气放得软些。

她沉默了片刻,想着从前何致蓝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事情,叫自己在宴会上丢尽了脸面。

可她又两次拼死救自己,以至于现在霍三娘都分不清楚,到底有几个何致蓝?拼命救自己的,和宴会上叫自己丢脸的,真的是同一个么?

想是听得周梨非这上京口音,连日来这心中也是诸多的疑惑不解,急需找个发泄口,所以叫周梨一直问,终究是没绷住,双手捂着脸大哭起来:“荒谬得很,从前踩踏我的人救了我,可是我从前真没得罪过什么人,凭何叫我受这样的大苦,名声尽毁就算了,脸也毁掉了,我怕是去庙里做姑子,也没人要我了。”

但也只说了这样一句,便嚎嚎大哭,周梨几番几次都没劝住。

见此,心想怕是她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不免是有些可怜起她来,“也不晓得到底是谁这样害她?”

“还有哪个?肯定是那李司夜好高骛远,不愿意娶她这个庶女,才用这等下作手段罢了。”顾少凌几乎已经将李司夜钉在了心中下三滥那一列,所以下意识地就认为是他。

不过现在李司夜也没有像是早前说的那样,开春就回上京来。

想来是因为这霍三娘的事情,所以暂时不会回上京了。

霍三娘在一旁抱着膝盖大哭,听得周梨和顾少凌的话,虽眼下也不知道她俩到底是什么人。

但听得他们两个提起李司夜,猛地将头抬起来,“你们认识他?”这个父亲给自己订下的未婚夫。

小娘本来还想着,自己总算得了一次好运气,叫父亲惦记了一回,往后嫁出去,离了将军府,该是能得好日子过的。

可是哪里晓得,迎接她的不是什么好日子,而是这生不如死的命运。想到这里,她那眼泪又流得更凶了。

“听说过。”周梨简单回复着她,见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便去厨房里煮饭。

虽是心急如焚,想要知晓霍三娘被害的前因后果,但也总不能饭都不吃?又夜露寒凉,便催促霍三娘进去休息,又怕她这样一直哭,越想越是绝望,只道:“你现在也不要多想,咱便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如今你都不晓得谁害你,万不要去做傻事。”

那霍三娘人虽还小,但身体里到底是有着霍家血脉的,压根没有那样软弱,“我晓得。”只不过虽没寻死之心,却仍旧是控制不住,仍旧哭哭啼啼的。

吃了过晚饭,也没有睡意,都在等殷十三娘的消息。

不想着灯油都换了一回,转眼到了子夜,仍旧是不见殷十三娘的消息,叫周梨开始有些后悔起来,“别是那长庆府里也同宁安侯府一样,满院高手?”若是因此害了殷十三娘,反倒是只是自己的过错了。

然而就在周梨的担忧中,二更天的时候,更夫才从院子侧面的巷子里过去没多会儿,就听得院子里传来声音。

顾少凌倏地起身,满身戒备。

好在来的是殷十三娘,以及她背上昏睡中的何致蓝。

殷十三娘一进来,只将人扔到椅子上,一手去掐她的人中解释,“怕她大喊大叫,引来旁人。”一面又同周梨说,“那日和我交手的神秘人,也在长庆伯爵府里。”

一直撑着眼皮没有睡的霍三娘忽然站起身,恨恨地看朝何致蓝,几乎就认定了何致蓝自导自演害自己。

但她那怒声还未吼出。

又听得殷十三娘说,“那人一直在暗中保护何大姑娘。”

几乎是她这话音才落,顾少凌和周梨相视了一眼,他忍不住爆起粗口来,满是震惊不解,“在那军营中,我也算是天天盯着他的,何况军营里也没有女人,他怎么还是同这何婉音搭在一起了?”

周梨的梦里,何婉音和李司夜经历重重磨难修成正果。所以当下霍三娘被害,害她的人又在何婉音身边寸步不离的保护。

不怪周梨和顾少凌几乎都认定了,李司夜跟何婉音早就已经认识,甚至已经暗生情愫,所以为了阻止霍三娘嫁个李司夜,便使出了这样的法子来。

而顾少凌的骂声中,那何致蓝也醒了过来,除了那日在姐姐神秘侍卫手中救下自己的白发女人之外,还有一对少男少女。

但却是面生得很,她敢保证从未见过。不过下一瞬看到已经能下床走路的霍三娘,虽是晓得她脸上那疤痕是没有办法消去了,但见她好歹熬了一条命,仍旧是忍不住由衷欢喜,“你好起来了。”

但霍三娘却不像是周梨和顾少凌那般,算是知晓些天机的,仍旧觉得何致蓝害的自己。

哪怕殷十三娘说,那人是何大姑娘的暗卫。

所以这会儿看着何致蓝的好心肠,只觉得她万分虚伪,心肠和她的嘴巴一样歹毒,“你凭什么害我?就因我上次在宴会上拿了错拿了你的茶盅么?可当时你已经羞辱过我,你为何不愿意放过我,要将我毁掉?”

霍三娘越说越是愤恨,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仇恨,只朝着还躺在椅子上没有反应过来的何致蓝扑过去,两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

但很轻而易举就叫殷十三娘给拉住了,周梨又嫌她吵得很,也什么都不知晓,便示意殷十三娘,除了那动穴,哑穴也一并给她封了,然后将她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周梨给那捂着喉咙干咳的何致蓝递了一杯茶,晓得对方也不可能轻易信自己,道出她所知晓的实情,便直接问:“霍姑娘被害,和你姐姐脱不了干洗吧?”

她这话问出,不单是何致蓝目光惊讶,便是一旁动弹不能且又不能说话的霍三娘更是满目的不信。

也是了,何婉音是上京第一才女,不但是长庆伯爵府的嫡长孙女,生得倾城容貌,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智惊艳绝伦。偏她性格还十分温婉,待人和睦,更从不像是何致蓝这般,瞧不起庶女。

于她的眼里,似乎人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尊卑可言,便是街道上的小乞丐,她都能蹲下身来同人说话。

这般的好女郎,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霍三娘想,她和何婉音无冤无仇的。

反而是这尖酸刻薄,自来又嚣张跋扈的何致蓝更有可能。

可惜霍三娘说不出话来,只能拿一双眼睛怨恨地看着何致蓝。

何致蓝也没有去喝茶,事实上在周梨问出那话的时候,她手里的茶盅就因为震惊而滑落了,茶水溅了一地。

她抬头呆呆地看着周梨,直至那茶盅在地上滚落所发出的声音停止,房中又恢复了安静,她才像是反应了过来,瞳目似乎随着她的震惊而颤动着,紧张得口语不连:“我……你,你是如何知晓的?”

她这话,算是给周梨和顾少凌确认了。何婉音和李司夜,果然这个时候已经有情愫了。

周梨也没回何致蓝的话,只问着,“你姐姐和李司夜何时认识的?”

何致蓝整个大脑都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中,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旁的。

所以听到周梨问,只下意识就张口:“具体我不知道,只晓得他们一直有书信来往,只不过那李公子继母过于严厉,李公子从来都是用郑三好的名义写信来给我姐姐身边的丫鬟。”但她也好奇这李司夜到底是个什么丰神俊朗的人物,叫她那心比天高的姐姐如此放在心上。

一听这话,顾少凌就更激动了,有些失态地一拳捶打在桌上,“我就说,老子日日夜夜盯着他,不曾见他往上京寄一封信,怎么就同何婉音搭上了?原来竟然是郑三好那个龟孙!”

周梨见他如此躁动,只安抚道:“你也冷静些,这事我也没想到。”不然早提醒顾少凌了。

周梨更没有想到是,何婉音跟李司夜竟然已经早就联系上了。

算着这时间,当时李司夜去参军的时候,这何婉音也才是及笄的姑娘罢了。

也就意味着,她没有及笄的时候,就已经同李司夜来往了。

果然是古代人的感情早熟么?

而顾少凌一拳头,叫何致蓝恢复了些理智,满脸戒备地扫视着他们几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明知晓我的身份,却将我半夜劫来,若是我父亲知道,绝对饶不得你们的。”

“你父亲又不疼你,怎么可能在你身上花心思?”顾少凌十分不客气地回了她一句。

这话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忽然叫何致蓝呼吸急促起来,随后咬着唇,似乎在极力阻止眼泪掉下来一般,眼神恨恨地瞪着顾少凌。

周梨见此,虽不知道她为何忽然就一副要哭的样子,但更像是伤心难过,并不是被顾少凌吓着的样子。

这周梨从月桂那里学来的,只不过学艺不精而已。

“你冷静些,等我问完。”周梨推着顾少凌在桌前坐下,这才走过来递了何致蓝一张手绢,“我想整个上京城的人都很疑惑,你父亲即便不疼爱你这个次女,但为何你的母亲却常年居在佛堂,你姐姐又是这上京才貌双全第一人,她却是无动于衷,这做母亲的,女儿如此出息,难道她不欢喜么?”

大抵是上辈子那些小说也不白看,周梨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何大姑娘,与你并非同母吧?”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着长庆伯世子对何婉音的偏爱,以及对世子夫人跟何致蓝却冷漠疏离。

何致蓝的瞳孔猛地颤着,到底是个没有什么心机的姑娘,不然当初黑化后也不会就直接给何婉音下毒了。她几乎是立刻就脱口问周梨:“你,你怎么知道的?”

顾少凌也好奇,周梨如何知道的?只投递过来疑惑的目光。

“猜的。你父亲不疼爱你,是能说得过去的,但是你母亲那边,就说不过去了。所以我只能猜想,何大姑娘的母亲另有其人。”当然,周梨也想过,也有可能这世子夫人心理有问题,像是书中有的角色一般,因为生某个孩子的时候难产等等伤了自己的身体,对那孩子就充满了仇恨。

但这个可能性比较小。

面对着周梨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家的这些秘密说中,何致蓝似乎也是摆烂了,凄凉一笑:“我娘与我父亲是从小订的亲,只不过成亲前,我父亲南下一回,遇着一个采茶女。”

说到这里,只抬头朝周梨看过去,“你必然也不相信,世间真有这样的痴情种子吧?我爹为了娶她,不惜以自伤身体威胁我祖父。”

可事与愿违,本来祖父都同意了,到底是自己的亲身骨血,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寻死?

但没想到朝廷风起云涌,一日便是一种光景,长庆伯爵府也牵扯到了那云台案子中。

祖父为了保住爵位,只能继续与何致蓝的外祖家联姻。

而她的父亲,长庆伯爵府的世子也以牺牲爱情拯救侯府,而娶的何致蓝母亲,让祖父一直以来都觉得愧对于他,所以允许他将那母女接来府上,养在正院里。

何致蓝说到这里,已经叫人分辨不出她到底是哭还是笑了。“他们这些人,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我娘的意思。就这样决定了,联合一起将我娘推入火坑。”

但是周梨终究是没有忍住,发出自己的疑问:“你爹要是痴情种子,你这个女儿怎么来的?还有你家中那些妾室庶子庶女呢?”

何致蓝眼里闪过一抹恨意:“那个采茶女终究是没有福气的,哪怕我爹准备过两年以平妻身份迎娶她,但她还是死了。”

只不过这采茶女虽然是死了,可她还留了一个女儿,也就是何婉音。

让何世子怎么可能让她以庶女身份活着?

但何致蓝的母亲心软,同意将她记在自己的名下作为这长庆伯爵府的嫡长孙女。

可是那何婉音可不领这份情。甚至觉得自己的娘亲郁郁而终,就是因为世子妃人横插一脚的缘故,仗着自己的家世逼迫了自己的父亲不得不为了长庆伯爵府的老小安危,娶了她。

她是害死自己娘亲的直接凶手。

不过也是那采茶女死了,父亲便娶了一个又一个与她相似的女人进府里来,所以才有了这一堆庶子庶女。

可是府里的人都门清,老伯爷虽然还在,世子也正值壮年,但整个府里的人过日子,都要看何婉音的脸色行事。

她的确也有出息,伯爵府在她手里管着,名声也好,财富也好,都前所未有的繁荣。

也正是这样,老伯爷也十分宠爱于她,任由她磋磨何致蓝母女。

何致蓝也道:“我没有法子,我外祖家自从当年帮了长庆伯爵府,反而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已经不剩几个人,谁也指望不上了,我想自救,只有自己先沉入泥潭里,这样总比她推我要好。”

可何致蓝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拼命地说些违心话,将自己塑造成了这样一领人厌恶无脑的角色。

她这样的人,何婉音都不屑将她放在眼里。

“可是我娘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每日在佛堂里替那采茶女抄经文祈福,若是有半个字写得不端正,她便要折磨我娘一回,只说她娘亲在下受苦,早早里离去,都是娘的过错。”

这样的事情,似乎从小懂事就开始过起,何致蓝虽是心中有怨恨,但又更像是认命了一般,这会儿虽是流着眼泪,但情绪已经没有多大的起伏了。

顾少凌却是越听越气,先是骂那长庆伯世子,“他那叫狗屁的痴情,痴情不得看宁安侯么?再说你娘也没有脑子,反正都过得生不如死,还不如一把火全烧了,大家一起死了干净,到时候该下地狱的也下地狱去。”

“你说得倒是爽快,人活着,怎么可能不贪生?”周梨叹着气,了解了这何致蓝的身世,发现自己的梦实在是太简陋浅薄了,这些留白,自己现在一一给填写上,却是如此的残忍。

世子夫人悲惨,何致蓝可怜。

她们何尝没有想过自救?可是世子夫人的软肋在何致蓝身世,何致蓝的软肋又在她娘身上。

何致蓝已经想到了自救的法子,就是不停地毁坏自己的名声。

房中一阵寂静,殷十三娘忽然觉得比起这何致蓝母女的悲惨,自己不过是遇到个渣男罢了,为此白了头发,实在是不值得。又忍不住骂:“这些豪门贵胄,看着鲜光体面的,怎么一个个芯子都这样歹毒自私?”

周梨也算是整理好了情绪:“何大姑娘身边那暗卫,是个什么人?你可是知道?又如何晓得李司夜是以郑三好的名义和你姐姐来信?”

该说的不该说的,何致蓝都已经说了,如今也懒得在瞒,“有一次在荷花池边上,她们没发现我,听她身边的檀香姑姑说,是她在外游历的时候捡回来的,说是什么杀手组织里训练的死士,学的都是杀人的手段。”

说到这里,只同情地看了一眼那动弹不得的霍三娘:“莺莺也是无辜,那个暗卫伤了脑子,其实与五六岁的孩童一般,自来只听何婉音的话。在家中我平时是一点不敢惹他,早前有个刚进门的妾室不知道深浅,说了何婉音的一句不是,当场就被那暗卫掰下了脑袋,血淋淋的,将满院子里的人吓晕死过去好几个。”

所以晓得李司夜要娶那霍莺莺,让自家的主人何婉音不开心,便去杀霍莺莺。

至于怎么就传成了霍莺莺和人私奔,却是个意外。

又是霍家的另一桩丑事了。

只不过霍莺莺半死不活的,顺道给人背了这个锅而已。

她说完这些,似乎觉得这些话都说了个干净,心中也没有什么堵着的,同样也没有了什么求生欲,抬头淡淡地看着周梨,“我知晓的都已经说了,我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身份,但要杀要剐随意,不过我还是想好心提醒一句,你们莫要对她起什么心思。她身边可不止是这个暗卫木青,那檀香姑姑是个用毒的高手,另外两个大丫鬟白月和晴儿,武功也不差,尤其是那个晴儿,听说轻功无人能及,只要她想,皇宫里她都能来去自如。”

周梨听得这些话开始深思起来自己所处于的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她怀疑过何婉音和自己一般是个穿越女,可是何婉音的那些诗词,又非是后世带来的。

但是看人家这标配,身边有对她忠心不二的暗卫,伺候的姑姑丫鬟都是各路神仙。

妥妥的大女主啊!

而自己在那个梦里,只是一个被反派丈夫连累,挖出来鞭尸的尸体。

自己在为了生计发愁,为二两银子四处奔波的时候,人家已经坐拥整个长庆伯爵府的大权了。

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有差距的,这些差距除了后天的,还有先天的。

可是周梨想起自己这一路熬过了的艰险,也活得的幸福欢喜,总不能被对方的阵容吓到,就此放弃了。

更何况她不是一个人在努力,白亦初如今正在考场上奋笔疾书。她现在甚至是有些指望顾家寄来的那信里,方士所说的乾坤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垂头沉默发呆的何致蓝,“我要是什么都不做,兴许我就是第二个霍三娘了。”

何致蓝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和李司夜也有什么纠葛,只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周梨示意了同样不理解自己这句话的殷十三娘,“解开她的穴吧。”听了这么多秘密辛酸,霍三娘不该再继续怪何致蓝了。

果然,霍三娘一得了自由,就急忙张口。但是张口后也只同情地看着何致蓝,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她。

只不过她脑子倒也转得快,看朝周梨,“这样说来,我们是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