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没有了、母亲也没有了,用乡下人的话说:“水桶没有了箍了”,家要散了。百花乡也不是自已的家乡了,所有生活的希望,对于这两个少年来说,已经不存在了。
有一天,弟弟对哥哥说:“哥哥,咱们跑吧!跑港城去!”
两个少年就这样背着两斤炒熟的米,翻上了梧桐山的山头。
1961年3月的那个晚上,吴成功和弟弟顺利地穿过了深城河边的芦苇丛,当他向深城河冲去时,听到身后狼犬“嗖嗖”穿过芦苇的响声。
完了!他的头脑中猛的一个感觉。但是狼犬没有朝他来,他听见的是弟弟的一声惨叫。
他平安地过河了,回过头,他看着深圳河的北岸,他看着那个黑洞洞的原野,呼叫着:“弟弟!弟弟啊!”
但是无论是怎样的撕肝裂胆的哭喊,都已经无济于事。弟弟被狼犬旁的两个穿军装的人拖走了。
吴成功是成功了,他顺利地到达了港城,拿到了港城的身份证。在一个印染厂打上了一份工,但是他的弟弟没有了。
半年后,得到了一个叫他伤心又叫他庆幸的消息:弟弟没有死,他被关在韶城的一座监狱里了。“
妈妈死了,弟弟关监狱了。妹妹改了姓跟了别人了,他吴成功还有什么希望呢!
他,吴成功,可能永远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每当从工厂做完工回来,他就躲到几平方米的棚屋里。把双手枕在头下,看天空的月亮发呆。
他太孤独了,太需要人的抚慰了。有一天,他终于走进了九龙城寨的阁楼,在陌生的女人的温抚中度过了他处男的第一个晚上。
从此,他发觉自已上瘾了,像是赌棍迷上了牌桌、烟棍迷上了烟枪。一到发工资的那天,他就要揣着仅有的几个钱,到九龙城寨去走一遭。
梧桐山上的事闹得整个港城都翻天覆地时,他却很平静。他的命太苦。也许,他所有的人间情感都在那些年月中流尽了。
正如他说的,“那是别人的事了”。他不愿再想以前的任何事情。
街上很少行人,好像安静了许多。也许人们都朝梧桐山上去了吧。
商店都关着门,他熟悉的那家装着红灯的小店,门竟然开着。
“哎呀,是吴老板呀”。“妈咪”就迎了上来,生意不好,老鸨特别地亲热:“快,芙蓉。三妹、春梅一快都出来”。
立刻有三四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排了过来。吴成功用眼睛瞟了一下,顺便就点了一个年轻点的:“就她吧。”
“妈咪”连忙赶上来:“吴老板真好眼力啊。红妹最年轻,是80块的啊。”
“随便吧,80就80。”吴成功烦躁地说。
“‘妈咪”把吴成功引上了楼,门上粉红色的广告牌亮着、旋转着。里面的房间却十分阴暗,房间顶上的灯放着粉红的光,叫人一进去就感觉软绵绵的。
“妈咪”把空调开了:“吴老板自便。”便转身出去,顺手就把门关了。
那叫红妹的还站着不动,似乎还羞答答的样子,吴成功把她的手拉住了,牵到身边来:“你不要怕,很快的,一会我就给你钱了。”
梁成功发现她的身子在发抖,像个刚入行的。
“你是才来做这个的吗?”
她很怕,半天才吭了一个字:“是的。”
“什么时候?”
“昨天。”
“啊,那你是从山上下来的啰!”吴成功说的“山上”就是梧桐山。
那女子点点头。
“你是哪里人?”
“惠城。”
吴成功翻身就从床上跳起来:“什么,你、你来自惠城?”
难道?他盯住发着抖的红妹,啊,不是,不是妹妹。
他仔细看了看,不是,不像。
他此刻真有一个奇怪的念头,要是面前的红妹是妹妹倒好了。可惜不是,不是她。
不知为什么,吴成功突然又轻松地嘘出一口气:“你过来,不要怕,过来。”
他把红妹拉到身边来了,开始轻轻地解开了她的衣扣。当红妹的衣领揭开以后,梁成功惊呆了。
不是被雪白的颈项惊呆了,而是被后颈项的一块疤!那是母亲抱着妹妹在闽南老家烤柴火时,不慎被柴火星烫出来的。
他记起了那个在台上背伟人语录的小女孩,是他的妹妹!
“妹妹啊!果然是你啊!”
后来据1962年6月27日港城的报纸上报道:“......兄妹抱头大哭。才知其妹以400元的代价卖给了鸨母。后来吴成功与鸨母商量,救自已妹妹出了火坑。终以港币四百元赎回了他的妹妹。”
吴成功意外找到了妹妹的事情,很快像风一样传遍了港城。各个报纸、电台,纷纷来找他们。有些公司还特意要以高工资聘请他们兄妹去上班。
吴成功只好同妹妹躲到了一个同乡的阁楼上,避开人群。
据一位港城杂志的记者说,他们最后还是被接去了湾岛,在那里开了一家小餐馆。因为不少人来看他们兄妹俩是个啥样,小餐馆的生意很火。
故事就是这个故事,但很真实,吴成功的妹妹最终也在62年的时候,选择了逃港,做了一名妓女,还好遇上了自已的哥哥。
但又有多少人能这么幸运呢,想来大部分人还是挺悲催的,妓女、劳工得干一辈子!
怎么说呢,天下的苦都被底下的农民百姓全吃完了,能扛过艰苦岁月的农村老人真的值得我们每一个华国人尊敬。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