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纳托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微微低垂,朦胧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虽然作为一缕魂魄,它并没有实体的双腿。
但它那微微弯曲,仿佛滞后的魂魄尾巴,却清晰地传达出它此刻跪伏在地的姿态。
而这一幕,全都被哈迪斯看在眼里。
他坐在一把不知从何处取来的深红色镀金巨椅上,手肘搁在扶手上。
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神深邃地注视着跪在他座位前方的塔纳托斯。
泊尔塞福涅同样坐在哈迪斯身旁。
她慵懒地靠在镀金扶手上,优雅地交叠着双腿。
双手托胸,面色冰冷,带着几分愠怒。
“果然,你是想杀掉那个通过试炼的人类,对吧?”
塔纳托斯仍是沉默不语,只是更加低垂了头。
这无声中透露出了默认。
泊尔塞福涅冷笑一声,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你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败给一个人类吧?”
听到这话,塔纳托斯的魂魄头颅更加低垂。
这话中带着强烈的侮辱感,它听在耳里,羞愧难当。
没错,它真的败了。
塔纳托斯,作为一位担负着神职的死神,竟然败给了一个人类。
不仅武器丢失,连那个人类也杳无踪迹。
这强烈的屈辱感像火烙一般烙印在塔纳托斯的心里,悲愤交加的情绪充斥着它整个魂魄。
想到这些,塔纳托斯那跪倒的魂魄身躯微微颤抖,显露出不甘和痛苦。
它忍受着心中屈辱,只能从魂魄中挤出一句话来。
“下次,我一定会赢。”
它依然自信那个人类只是侥幸取胜。
如果它能更加谨慎,绝不会给对方任何机会。
然而听到这话,泊尔塞福涅突然抬头,声调也随之升高:
“你还想有下次!?”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使得塔纳托斯的漆黑魂魄都颤抖了一下,看起来差些就要散去。
但塔纳托斯顶着声音,依然嘴硬地说道:
“如果不杀了她,地狱会一直疼痛下去。”
“只有消灭那个人类,地狱才能恢复平静。”
这句话就像是点火索一样,让泊尔塞福涅再一次愤怒了起来:
“你怎么敢!”
她的声音更加尖锐,
“我今天就要把你埋在冥土
她一边怒声地训斥着塔纳托斯,同时向一旁的哈迪斯偷偷示意了一个手势。
哈迪斯立刻领会了妻子的意图,赶忙伸出双手试图抱住泊尔塞福涅,将她刚才那股冲动拦截下来。
“夫人,消消气。”
“那个人类并未受害,这次就放过它吧……”
“放过它?它差点引发大祸!”
泊尔塞福涅的双眼愤怒地瞪着眼前的塔纳托斯,如同两道怒火。
“你可别忘了,即使你是死神,我也不会宽容。”
随后,她看见塔纳托斯依然一动不动,更是表现出了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一边点着头,一边用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塔纳托斯:
“好,好!看来你是决心不听我这冥后的命令了!”
“没有我,我看谁能保得住你!”
说罢,泊尔塞福涅一扭身,长裙随风飘扬。
她从镀金扶手上轻盈跳下,步伐坚定地朝着铜堡外走去。
随着一阵“呼”地温柔春风吹过,化作细碎的粉色花瓣,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哈迪斯站起身来,摆出一副挽留的姿态。
望着泊尔塞福涅消失的方向,最终无奈地垂下双手。
他微微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塔纳托斯,深深叹了口气。
随后,哈迪斯身上的披风随风翻卷,卷起一阵漆黑的烟尘。
燃起橙色的地狱之火,随之消失不见。
就连他刚刚坐着的那座镀金深红巨椅也遁入了烟雾,和哈迪斯一同离去。
此时,铜堡中央只剩下一直跪倒在原地,心中充满羞愤的塔纳托斯。
保持这副姿态,一动不动。
……
随着一阵温柔的春风和繁密的粉色花瓣穿过大门,来到冥府之中。
花瓣在宫殿中央轻盈地旋转起舞,一位穿着洁白长裙的少女随之显现。
泊尔塞福涅此刻的愤怒神情已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平静、深思的表情。
微微皱起的眉头透露出她正在快速思考。
似乎刚才的那道愤怒只不过是逢场作戏。
紧接着,一团橙色的地狱之火随着漆黑烟雾的卷动在泊尔塞福涅身边出现。
烟雾很快散去,青色皮肤的哈迪斯从中显现,站在妻子身旁。
看着泊尔塞福涅沉思的样子,哈迪斯不禁问道:
“夫人,你刚才为何要故意表现得那么愤怒?”
听到哈迪斯的话,泊尔塞福涅立刻带着些许生气地回应了他的疑问:
“你真以为作为冥王的你只是在这里‘打工’吗?”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满:
“塔纳托斯越过你直接对人类英雄出手,你倒是坐视不理,我这个冥后还不是在帮你表达态度?”
“我这么做,不过是向塔纳托斯背后的那些老东西表明我们的立场。”
简而言之,无论塔纳托斯做了什么,她和哈迪斯都难以对其采取行动。
与其他的亡魂不同,像是塔纳托斯这样的神职人员。
尽管处于冥界并须听从哈迪斯的命令,但他们的身份并非由哈迪斯赋予。
因为规则的需要,他们才出现在冥界,并填补了这些职位的空缺。
而且,塔纳托斯这样的存在,实际上才是地狱的原住民。
虽然哈迪斯和泊尔塞福涅是冥王和冥后,但他们更像是外来的管理者。
在哈迪斯到来之前,这片土地被称为地下世界。
他的到来才标志着它成为管理人世轮回的冥界。
而在这个原本的地下世界中,本就存在着一些极为特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