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很大,圣人和圣人之间的区别也同样如此。
都说天道至公,道祖以身合天道,同样也是至公无私,但鸿钧并非如此,所有人都清楚,鸿钧这位天地间第一位圣人偏爱通天。
所以经历了封神大劫之后,其他人都被放归各自道场,唯有通天被留在了紫霄宫。
虽然说是关禁闭,可所有人都清楚,紫霄宫中的道韵比其他圣人的道场可要浓郁太多,通天名义上是被关禁闭,实际上也在参悟着紫霄宫中道祖留下来的道韵。
所有人都不允许进入三界,这混沌之中空无一物,对其他圣人而言又何尝不是禁闭?
相较而言,反倒是通天名义上被处罚了,实际上却是得到了更多的偏爱,甚至在这种情况下,鸿钧还对通天的抱怨,以及各种违规操作视而不见,可换了其它人?
准提很清楚,自己要敢学通天,最后绝对会被道祖责罚,还没办法还口的那种。
瞧着准提那憋屈的模样,太清却没有太在意。
到了圣人这个境界,争的无非就是一个面皮,但那也得看在什么地方,至少在紫霄宫前,他们都没资格说什么面皮。
而太清对准提的这一番话下来,原本针对通天的气势也就泄了。
原本以为大家都是过来一起谴责通天不守规矩的,以他们所有人的分量加起来,不说让鸿钧偏心,至少会公正一些。
可谁曾想,他们之中出了一个叛徒。
或者说,谁也没有想到才过去仅仅一个量劫,在封神量劫中打出了狗脑子的太清圣人和通天圣人居然会讲和,而且太清圣人还如此出力。
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再谋划谋划吧。
三界已经乱了,就连圣人们都看不清三界中的一切,但道统的气运还在,是可以清晰感知得到的。
西方教化身的佛门出现了问题,气运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原本准提和接引还能稳坐钓鱼台,可现在,他们必须得好好谋划谋划,免得这一注定大兴的量劫会出现扭转结局的变故。
太清、元始和女娲留了下来。
女娲笑道:“吾有些事想要问问通天道友,不过既然二位道友有话要聊,那吾便稍等些时候再来。”
她也离开了,但显然不会离开太久。
元始目光灼灼地看着太清圣人,“大哥是什么时候与通天讲和的,吾怎么不知道?”
他的声音平淡,但话语中那却是难掩的失落与不甘。
太清呵呵笑道:“就是这些日子吧。你应该清楚,现在你我三人所作所为,皆为那一身道统所系。封神量劫时,吾是如此。现在到了西游量劫,吾亦是如此。”
顿了顿,太清意味深长地说道:“元始,这不是你最乐意看到的一幕吗?”
元始眸光黯淡了一丝,但依然保持着他的高傲,“的确,这的确是吾最希望看到的,但却没有想到大哥会变化得这么快,也没想到通天也会变化得这么快。看来封神一战,他的确成长了许多,大哥也对吾防备了许多。”
太清摇摇头,“谈不上防备,只能说是多了些顾虑吧。这一次量劫,咱们三兄弟说不得又要做过一场,到时候或许便是吾与通天联手了,到时你还需要多找帮手才行。”
“西方二圣心怀叵测,封神一战已经欠下了天道人情,到现在都还没有偿还。旧情未尽,若是再添新恩,怕是东方的气运都要衰败下去。”
门后突然响起了通天的大笑声:“元始你也配说这些话,面皮不热吗?要不了多久,你那阐教就代表不了东方,也引动不了东方气运,就算你欠下再多的天道恩情,也不过是你自己去还罢了。到时候吾倒要看看,以你现在门下的状况,又有几人逃得脱那天道的清算,怕要不了多久,你的门下就要全部成为西方教的门下了!”
元始脸色剧变。
正如通天所说,此次量劫从原本的西游量劫在迅速地变化,对有些人是好的,但对元始而言却是坏到了极致。
这一次的量劫,或许可以叫做人皇量劫!
在封神一战中被打断脊梁的人族再度兴起,人皇再现,要重铸人道气运,到时候少不得要以人通天御地,连天庭的权柄都会被压制,甚至是抢夺。
到时候,名义上赢下了封神之战的阐教,也将随着封神大战后所建立的秩序一起被打落尘埃。
但阐教欠下西方教的因果还在。
当阐教道统统御东方的时候,这份因果还可以借用东方的气运去还,不会消耗阐教的根基,这也是西游量劫的由来。
可如果阐教没办法代表东方了呢?
元始身为圣人,自然不可能身死,但他门下那些弟子们,无论是二代还是三代,无论是嫡传还是外门,有一个算一个,都将为元始欠下的因果付出代价。
“谁胜谁负,犹未可知。通天,你别高兴得太早了。”元始是死鸭子嘴硬,更不愿意放弃对东方天地的掌控。
通天冷笑道:“怎么,这次你不但要当叛徒,还要做得更过分不成?”
元始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再也维持不住原本的平淡,声音低沉而愤怒,“通天!你太过了!”
“当年封神大战,你带着另外三名圣人来吾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无能狂怒的姿态。”
元始胸膛不断起伏,过了好一阵之后他终于平复了下来,没有再和通天多说,转身离开,“多说无益,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吾倒要看看,一枚大罗棋子能否真的扛起人皇大旗,重塑人道气运!”
元始离开之后,老子才说道:“通天,你这又是何苦。”
“吾与元始之间,道不同,不相为谋。”通天语气平淡,哪里还有之前那狂傲嚣张的模样,完全就是两个人。
太清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此间事了,吾也便离去了。若是有事,可传讯于吾。”
通天道:“道兄说笑了,吾不过一被囚禁之人,哪里能向道兄传讯。”
有意思吗?
哪怕是身为圣人,太清也是差点没忍住翻起了白眼:鸿钧对通天的偏袒瞎子都看得见,还能连传讯都传不出来?
太清无奈笑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