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要的,是改天换地!
这个天下已经是他的,但他想要的,是更加灿烂、更加辉煌的世界!
他更改官制,颁布《大业律》,迁都洛阳。
他征吐谷浑、征林邑、征契丹、大宴突厥、征流求、三征高句丽,主张众国臣服的朝贡体制。
他修通济渠,开大运河。
他增设进士科,奠定科举制度,编写《长洲玉镜》四百卷、《区宇图志》一千二百卷。
如此种种,无不证明着杨广的心意,只可惜他的动作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甚至连杨隋最坚定的支持者——关陇世家,都成为了他防备的对象。
‘我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当天下烽烟四起,杨广变得颓废,不仅仅是因为身体被废,更是因为天下没有理解他的存在。
他的所作所为,没有让他受到万民拥戴,反而让他举世皆敌!
世人都觉得,他太过于荒唐,太过于叛逆,太过于苛暴,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只会如此,却未曾想在今日,却发现了一个与自己一样荒唐、一样叛逆的存在。
林远!
这一个相貌俊朗,年轻无比的道士,却妄想着以一己之力,将天下宗门一网打尽,融万教,以独全其真!
哈哈!
好好好啊,好一个独全其真,好一个林远道士,好一个……和朕一模一样的疯子!
“既然国师如此真诚,那朕也很想看看,国师未来能走到哪一步,是成为万世唾骂的异教徒,还是成为万世流芳的一脉道祖!”
林远笑道:“陛下,会看到的。”
大道理说完了,林远便提起了功法的事情,“贫道在水面上施展的,乃是以伏羲八卦为根基的凌波微步。”
杨广微微颔首,“凌波微步,大江凌波,倒也是合其名。”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杨广很自然地将脑袋伸到了林远身前,那期待的眼神,让林远哭笑不得。
他这附魔的手段很神奇,但也并非要摸脑袋。
随便拿个什么物件都可以做到,上一次,林远想着把形式搞得夸张一些,这样也能证明自己的实力,以及价值。
结果就搞了一出‘仙人抚我顶’出来。
虽然没有‘结发授长生’的效果,但其实也大差不多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效果,可是在那儿的。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林远不想摸杨广的脑袋。
这位后世褒贬不一的帝王,身上随时都有着一股浓浓的酒气,以及脂粉气,虽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脏东西,但心里总是有些别扭。
‘好歹现在也是住人家的、吃人家的,还忽悠了对方一大通,多少还是要忍耐着些,不能吃相太难看嘛。’
心中如此想着,林远面上却是十分严肃。
在他缓缓抬起的手心之中,几缕紫气缓缓升腾而起,相互交织间,很快便勾勒出了一张红色的符篆。
符篆上写着几个古怪的字,不属于简化的汉字,也不属于隋朝的各种字体。
但杨广只是看了一眼,便在心中升出一抹明悟:‘凌波微步?’
“果然是神乎其技,仙人手段。尽管已经看了一次,但这一次,依然是如此震撼人心,国师有此手段,难怪有如此大志向。”
杨广喃喃自语。
林远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贫道只求‘独全其真’,却并没有让天下人都认可贫道的奢望。毕竟贫道的路,注定的举世皆敌。就跟……陛下一样。”
杨广叹了口气,似乎心有所感,看向林远的眼神也越发地柔和了。
“陛下,可准备好了?”
“嗯,开始吧。”
杨广突然觉得,眼下这画面似乎跟道家的授篆仪式有些相似,就像是正一道的道士,只有在授受符生灵涂炭之后,才能名登天曹,有道位神职。
而授篆的含义,也是戒除情性,止塞愆非,制断恶根,发生道业,从凡入圣,自始及终,先从戒箓,然始登真。
那,林远的授篆,他的全真一脉,又有何说法呢?
杨广来不及细想,林远已经将这枚红色的符篆(附魔卡)按进了杨广头顶的另一根头发上。
而这一刻,无数关于伏羲八卦的知识,以及凌波微步的理解,尽数融入杨广的脑海之中。
稍许片刻,杨广才从这些知识与记忆中回过神来,他没有说话,而是在殿内‘走’了起来,用的正是凌波微步。
明明看上去只是随意的行走,但他的身形却是十分飘逸,难以预测下一步,可瞧着他的下一步,又感觉是那般的理所当然。
“行走间还能衍生内力,着实是不错的功法。虽然暂时只是后天境界,但只要修炼下去,达到先天境界,怕又是一门逆天的法门。道家功法,果然不同凡响!”
杨广对这门功法十分满意,但林远却是微笑着摇摇头。
凌波微步主打的是理念,是对伏羲八卦的理解,以及将伏羲八卦融入到步法之中的领悟,虽然的确有衍生内力的效果,但却只是附带的,并不高深。
真要提升到先天境界?
林远给杨广的,是大成级的凌波微步,想要将它从后天反先天倒也不是不可以,那需要杨广继续加深对伏羲八卦的理解才行。
至于他自己?
这两天,林远其实早就在考虑自身功法和特性的问题了。
像是以内力为主的功法,想要将其提升成先天境的功法,需要自己创造后续功法,不是不能做到,但太困难,而且收获与付出完全不成正比。
更何况,比起那些上限在宗师、大宗师,甚至是破碎虚空的功法,简直是有些不切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