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
“娘的,咋恁多肉?”
城墙上冒出一溜的脑袋,他们一个个都探出半个身子,拼命吞咽口水。
没办法,那霸道的香味儿太勾人了。
隔着两三百米,风一吹,就飘了过来。
除了味道上的诱惑外,还有视觉上的冲击——
那么大的一口黑锅,感觉都能煮上一头牛了,却被放满了肉块儿。
肥瘦相间,颤巍巍,软烂烂。
感觉不用牙咬,入口就能化掉。
还有那红彤彤、油汪汪的汤汁,哪怕泡着又冷又硬的杂粮炊饼吃,也一定非常好吃。
不得不说,红烧肉的诱惑太大了。
城墙上的守兵们,被这绝美的味道勾搭得都有些出现幻觉了。
他们站在城墙上,隔着三百多米的距离,根本就看不清大锅里煮的东西。
可他们,就是陷入了一场不愿醒来的幻境之中。
尤其是这场幻境里出现的人,居然还有自己的熟人——
“三哥,你们快看,那个、那个捧着大碗,蹲在护城河边吃肉的臭小子,是不是飞豹营的李狗蛋?”
“咦?好像是!”
“哎呀,我想起来了,当日梁王回京,就是把飞豹营留在了江陵。”
而顾氏女就是前梁王妃,在梁王还没有作死之前,代替他接管了江陵的守军。
曾经的飞豹营可不就成了她手底下的兵?
韩成本就是陈端的副将,他所统领的飞虎营,也本就是陈端的兵。
在没有分兵之前,兴许这些兵卒都在一个校场进行过训练。
这些兵里,兴许还有同乡、故交之类的关系。
不能说都认识吧,但总有几个是相熟的。
此刻,曾经一起训练,曾经一起啃硬饼子、喝醋布汤的最底层的小兵卒,如今却有了天壤之别——
自己还在啃硬炊饼,喝着又酸又涩的醋布熬出来的刷锅水。
而袍泽们呢,却一手抓着刚出锅的白面炊饼,一手捧着装满肉的碗大快朵颐。
真的,只是看一看,就让城墙上的守兵们各种愤懑不平。
凭什么啊?
以前大家都一样的!
可现在呢?
“还是跟着女君好啊!”
“是啊!以前女君还是梁王未婚妻的时候,咱们也能一日三餐的。”
城墙上的守兵们,忍不住回想起有顾氏供养的日子。
虽然做不到每天都能吃肉,但,饭总归还是能够吃饱的。
饷银什么的,被一层层的克扣下来,也无法足额。
可也比最初的时候多。
顾氏豪富,也足够仁义。
以前兵卒们还没有太过深刻的感觉,此时此刻,他们看到曾经的袍泽吃肉、吃细粮,就忍不住开始对比起来。
原来,他们也曾经被顾氏供养着,过过好日子啊。
这、是不是表明,他们也能和城下的飞豹营的兄弟一样,也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一顿红烧肉,或许还不能彻底瓦解守军的心理防线。
但,还是在他们的心底种下了一颗种子,那种子迅速的落地发芽,疯狂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