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四虽然还没有多么高超的医术，但他的水平，已经比生产大队的卫生员还要高一截。
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医院培训的名额。
如果韦大夫还在城里，或许还能帮得上忙。
可话又说回来，人家韦大夫要是还留着城里，顾老四也就没有机会跟着韦大夫学医了。
“我看行！看二嫂那模样，在我姐那儿也没有吃苦受罪！”
顾老四天生体弱，性子就软和些。
他不像周围的男人般，十足的大男子主义，动辄打骂老婆。
顾老四像个文弱的小书生，对妻子也十分温柔、疼爱。
小夫妻俩结婚两三年，恩恩爱爱、甜甜蜜蜜。
虽然还没有孩子，但两人都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唯一、自己的依靠。
顾老四确实渴望有个名额，可如果三姐那儿的条件不好，自家媳妇去了是真的当牛做马，他也舍不得。
还是看到顾二嫂红光满面的回来，顾老四才确定：三姐家条件好，自家媳妇若是去了，还能享福！
顾老四也就安心了。
“对！你看二嫂那新作的棉袄，花布是新的，棉花也是新的。我偷偷摸了一把，又软和、又暖和！”
这么好的棉衣，在他们生产大队都是头一份儿。
不是真的买不起，而是买布需要补票，买棉花需要棉花票。
就是工人，每个月的票据也都是有限的。
想要做一件厚实的新棉衣，估计要攒上许久呢。
他们乡下的农民就更不用说了，票，没有，钱也不富裕。
好些个人家，穿的棉衣补丁罗补丁不说，里面的棉花都发黑发硬，结成块儿了。
哪像二嫂的那件啊，从里到外都是新的，看着就让人稀罕！
“我呀，这次也去城里享享福。”
顾老四：……
他看了妻子一眼，提醒道，“你别总想着享福，还是要真心诚意的帮衬我姐！”
我姐可不傻！
只看她在三个兄弟之间搞“竞争”，就能看出，自家这个姐姐啊，进城几年，不止变漂亮了，变得有出息了，人家的脑子也变得更加灵光了！
顾四媳妇娇嗔的瞪了顾老四一眼，“这还用你说！我又不傻！”
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想要沾光，也要摆清自己的位置。
明明想得人家的好处，却还把自己当成了祖宗。
呵呵，这得多傻的人才能办出来的蠢事儿？！
……
第二天，顾家人照常在堂屋里吃早饭。
刚刚吃完，还不等放下饭碗，顾大嫂就急切的开了口——
“爸！”
几乎是同一时间，顾四媳妇也喊了一声：“爸！”
顾父：……
得！
来了！
昨天晚上，一夜未眠的，不只是老大、老四两对夫妻。
顾家老夫妇，也是睁着眼睛聊了半宿。
顾父知道，老二家的这趟回来，狠狠刺激了大房和四房。
三兄弟原本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却因为顾小妮有了差别，换了谁、谁也不乐意啊。
他和老伴儿商量来商量去，左右为难。
没办法，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们做老人的，已经尽量把一碗水端平了。
可孩子们却不这么想，他们都觉得父母偏心了另一边！
最后，顾父还是有了决断：还是要公平，老二的前程稳了，就要把老大和老四的工作给落实了。
所以，八仙桌上，看着一脸急切的顾大嫂和一脸期盼的顾四媳妇，顾父都没等她们开口，就说道：“这次，换老大家的谷雨和老四媳妇去！”
这是最好的安排，也是顾父能够想出来的最公平的方案。
老大夫妇和老四夫妇果然都很满意。
唯有顾二嫂，“爸！我也去吧！我在小妮家都忙惯了，也跟邻居们熟——”
顾父抬起一双老眼，淡淡的看着顾二嫂，“小妮虽然有了自己的院子，可房子就那么几间，都去了，能住得开？”
“再一个，你们都跑去城里了，家里的活儿谁干？”
“是让我干？还是让你们的婆婆干？”
“真要是那样的话，你们谁也别去，就让你们婆婆进城。”
“她是小妮的亲妈，照顾亲闺女名正言顺，也更加尽心！”
顾父说话的时候，语气带着明显的告诫——
这个家，还是他说了算。
就算儿子儿媳妇的翅膀硬了，他们也要乖乖听话。
因为，他除了是一家之主，还是顾小妮的亲爹！
想要沾顾小妮的便宜，就要先把顾父顾母哄好了，否则——
顾二嫂多精明啊，听出了顾父话语里的威胁，忍着不甘，还是点头答应了。
哼，这次就先便宜了大房和四房。
过个一年半载的，咱们再轮换。
或者，都不用等这么久，万一老大媳妇和老四家的偷奸耍滑，得罪了小姑子。
嘿嘿——
顾大嫂＆顾四媳妇：……你当我们傻啊！放心吧，我们绝对会抓住机会，好好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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