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家都说小四郎会读书,都快比上赵家的那个赵青云了?”
“不可能吧!人家赵青云是天才,过目不忘。而且,赵青云三岁就开始启蒙,读了好几年的书。”
“季小四呢,才读了几个月!他是个什么德行,外人不知道,咱们难道还不清楚?”
“可是外头的人都这么说啊。还说郑先生厉害,特别会调教学生。”
“哼,季小四哪里比得上我们小大郎?”
“对啊!咱们小大郎才是季家最聪明的孩子。现在居然被小四郎比了下去。”
“呸!什么比下去!分明就是郑先生心善,见三郎一家可怜,这才——”
“老三可怜?他现在日子过得好着呢!我上回在前街看到他,啧,穿得人模狗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老爷呢。”
“他的腿好了?没有瘫?”
“瘫什么瘫?就算瘫了,也有郑家送的轮椅。那玩意儿可好用了,不能走路也能到处活动!”
“好啊!好个季三郎,他居然不孝!”
季家的堂屋里,季家几个兄弟和十几个侄儿,齐聚一堂,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而最后那句“居然不孝”,则是季大郎说的。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他。
季二郎&季四郎&季五郎:……知道老大无耻,但他们还是没想到,这个老大居然无耻到这种境地。
季三郎的腿是怎么被打断的?
家里外面都传遍了,好不好?
就算季大郎不感恩,也该对季三郎有些愧疚啊。
但,没有!
现在看到季三郎的日子好了,第一个跳出来叫嚣的,居然也是季大郎。
感受到兄弟们不屑又控诉的目光,季大郎的老脸一红。
可他还是梗着脖子,“哼!我知道你们怎么想?觉得我不厚道。”
“我怎么不厚道了?老三受了伤,是我把他背回来的!”
“我要是真的狠心,就直接把他丢在外面了!”
那才是真的狼心狗肺呢。
而他只是自私,还算不得恶毒。
“再说了,家里虽然把他分了出去,可没有断亲啊。”
说到这里,季大郎扭头去看季老头儿,“阿爹,就算分了家,老三也是您儿子。”
“儿子孝顺亲爹,天经地义!”
季老头儿:……老子难道还不知道这个?
但,素来喜欢犯浑,不讲理的季老头儿却没有主动跑去闹老三。
因为他知道,老三一家攀上了贵人,早晚能发达。
季老头儿无赖归无赖,脑子却不傻。
甚至十分精明。
就像季大郎所说的那般,老三再怎样,都是他的儿子。
老三一家起来了,光耀的也是季家的门楣啊。
而季老头儿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儿孙有出息,能够光宗耀祖,改变季家的门第!
过去,他寄希望于大房的小大郎。
现在呢,三房的小四郎异军突起,开始赶超小大郎。
季老头儿心里的天平就开始摇摆了。
“阿爹,老三必须尽孝!否则,我们兄弟几个,说不得就要有样学样了!”
季大郎或许不如亲爹精明,但他跟亲爹相处了三四十年,对于老头子的秉性非常了解。
他知道,老头子应该是看到小四郎有了出息,便开始想偏向三房!
那可不成!
他季大郎才是季家的长子,还给季家生了长孙。
季家的一切,就都应该是他的。
而季三郎就是季家最听话、最忠诚的一头老黄牛。
他一家就合该给大房当牛做马。
偏偏小四郎那个小崽子,靠着卖惨,攀上了郑先生。
居然也人模狗样的去读书,还在书院月考的时候,超过了自家小大郎!
这、这根本就是在造反!
季大郎从记事起,就享受着季家最多、最好的资源。
他早就有了“唯我独尊”的意识。
被他认定是“牛马”的弟弟和侄子居然“造反”了,季大郎如何能忍?
季大郎便故意煽动兄弟,一起跑来找亲爹。
只要季老头儿愿意出马,就能用孝道给季三郎重新套上枷锁。
到时候,季三郎重新给季家干活赚钱,而小四郎呢,也要把郑先生弟子的名额让给小大郎!
实在不行,小四郎可以不“退学”,但必须让小大郎也拜郑先生为师。
至于季老头儿肯不肯答应——
季大郎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他可是老头子的亲儿子,生得老头子的亲传。
当年老头子能够为了房子活活气死他亲爹,季大郎就能为了大房的未来而有样学样!
季老头儿:……娘的,老子无赖了一辈子,临了临了居然被儿子给辖制了。
可恨他居然还只能被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