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董嘉芙回到自己的住处。
夏至跟在她身后,一进房间便说道:“奴婢准备了热水,伺候姑娘沐浴吧。”
说着就要过来为董嘉芙宽衣。
董嘉芙忙道:“我自己来就好。”
夏至的眼圈又红了,“可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以前这些事姑娘都让奴婢来伺候的。”
“不是,你误会了。”董嘉芙见她眼里含着眼泪,连忙解释,“你也知道我把以前的事都忘了,这三年凡事都是我亲力亲为的,不习惯有人伺候,不是你的问题。”
哪知夏至听了眼泪掉得更凶了,“姑娘一定受了很多苦……”
看得出来之前她们主仆的感情很好,董嘉芙安慰道:“都过去的事了,咱们就不提了。要不等下你帮我绞干头发?”
“嗯。”夏至破涕为笑。
将人安抚好,董嘉芙转身去了耳室,夏至跟孟冬一样大,今年十六岁,比她还小一岁,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妹妹。
董嘉芙褪了衣服泡在浴桶里,不由想起了孟冬,很想把自己找到家人的事告诉她,她知道了也一定会替自己高兴吧。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还要再等等。
虽说如今她已不是那个命运如何全凭主家一句话的丫鬟,崔祈彦已经没有权利强行纳她做妾。但为免给新认的家人带来麻烦,她还是要沉得住气,或许等他成了亲,她就可以写信给孟冬了。
而她所想的人此刻刚回到澄临阁。
崔祈彦从岳州回来后,将孙晋之事向皇帝禀明,又受命将此事处理完。回来的这段日子每天都很忙碌,忙到他只有在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才可以放任自己疯狂地想念着云苓。
碧桃端了一杯热水进来,自从云苓离开后,世子就让她们把茶水换成了白水。大概是因为她们沏的茶对世子而言跟白水没什么两样吧。
云苓走后,澄临阁又回到了她没来之前的样子,准确来说是比之前更冷清了。世子依旧不常在府里,即使回来了,也不见他说上几句话。
她把水放下,从身上拿出一封信,“世子,季白来信了。”
崔祈彦迅速接过来,“你下去吧。”
碧桃看着他迫不及待去拆信封,默默行了一礼退出去。
季白自从那日跟世子出府后就再也没回来,但隔段时间他就会写信给世子,收到信的世子总是露出毫不掩饰的期待,可看过之后又会失落上几日。
她们四人私下里猜测,季白八成是被世子派出去找云苓了。
碧桃暗暗叹气,没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世子,一旦动情竟会是这般模样。
崔祈彦打开信看完,双眸中才刚燃起的一丝光,快速熄灭。季白在信里说他又辗转去了另一处地方,在那里打听了三日,依旧没有云苓的消息。
他垂下手,任由信从指尖飘落到地上。
云苓,人海茫茫,你到底在哪?我知道你在故意躲着我,我不该让你做你不愿意的事。你不愿意做妾我可以娶你做正妻,你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可以做到,只求你不要再躲着我,哪怕让我见你一面。
寂夜寥寥,他的心声无处诉。
董嘉芙一觉睡到天亮,起床发现已经辰时了,连忙起来穿好衣裳。
“姑娘你醒了。”夏至打了水进来。
“父亲母亲他们是不是都在等我了?”董嘉芙过去洗脸。
夏至为她递上帨巾,“姑娘不用着急,夫人说了,等姑娘睡醒后再上早饭。”
董嘉芙听了手上的动作更快了,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往厅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