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很快过去,初六这日,因着要去康王府,崔祈彦早早就起床了。
云苓照常来服侍他穿戴整齐,她今日做得格外仔细,不仅仅是因为他要去送李宓臻出阁,这也是她与他的最后一面了。
“世子身上的伤大好了吧?”她为他整理完前襟就收回手。
这些日子借着有伤在身,崔祈彦能让云苓来帮他做的,绝不自己动手。十几二十年来贴身之事总是亲力亲为的他,在这段时间竟也习惯了有她在旁。
崔祈彦挑眉,“怎么,难道我伤好了,这些事就不该你做了吗?”
“当然不是,奴婢是想说,若是世子伤已痊愈,那些汤药就不必再喝了,看着就苦的很。”
他当然知道,所以早就吩咐季白让郎中换了方子,后面他喝的只是寻常调养身体的药。她还怕他喝药苦,算她有良心。
“你去跟碧桃说,以后不用送药了。还有,早饭也不用准备,我去母亲那里吃。”
“是,世子。”
崔祈彦刚踏出房门,挂在腰间的荷包突然掉到了地上,恰巧在他低头时看到。
他脚步顿住,盯着地上的荷包微微一愣,刚才是他亲自系上的,怎么会才走了几步路就松了?
云苓见状立即过去将荷包捡起来,自从她做好这个荷包,他似乎从未离身。
云苓将荷包握在手心,站起来说:“世子,今日康王府有喜事,奴婢做的荷包实在粗陋,不如奴婢给您换一个吧?”
崔祈彦从她手里将荷包拿过来,动作熟练地系在腰间,确保系紧后才抬起头,“面见圣上时我都戴着它,你要是觉得丢脸,就再绣一个给我。”
跟衣服一样,总要有个换洗的,不能可着一个用。想着她做这东西确实不易,他也不贪多,只再要一个便足矣。
云苓被反将了一军,仿佛感觉指尖又隐隐作痛,连忙改口:“奴婢的脸面不要紧,只要世子不嫌弃就好。”
崔祈彦有些失望,知道她不愿意做绣活,也不再勉强她,抬腿出了澄临阁。
孟冬瞧见崔祈彦走了,立马端着一个大碗进来,“云苓,快先把面吃了。”
云苓接过来,见到碗里熟悉的豪华配置,当即明白了她的用意。
“这是要给我过生辰?”
“嗯,”孟冬连连点头,“也不差这几日,我提前给你先过着。你快吃,要不面就坨了。”
云苓鼻子一酸,对她展露笑颜,“好,我吃。”
云苓大口地吃着,孟冬却在一旁掉起了眼泪。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别难过了。”云苓放下筷子安慰她。
孟冬眼泪流得更凶了,抽噎道:“说好了往后我们都要给彼此过生辰的,这才三年,你就要走了……”
“就算我们不能在一处了,以后你生辰的时候我也可以给你送生辰礼过来。”云苓找了条干净的帕子给她擦脸。
孟冬眼泪糊了一脸,“那你呢,我怎么找你?”
“等过几年事情过去了,我会写信告诉你的。”
崔祈彦今年便要成亲,用不了两三年,他就会有自己的儿女。到那个时候,他对她的这点情也就被冲散了吧。只要她不回京城,不与他相见,跟孟冬仅是书信往来应该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