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苓走后,岳七从梁上跳下来。
“头儿,你发热了怎么还忍着?”
陆司衡眼中一片清明,坐起来道:“我心里有数,你回去做事吧,不用在这守着。”
“那姑娘能行吗?”岳七不放心。
“比你行,别在这碍眼。”陆司衡不耐烦地挥手。
“属下告退,晚上再过来。”
岳七离开前偷偷看了一眼在准备熬药的云苓,见她动作熟练,做起事来有条不紊。他不得不承认,就这一点而言,她确实比他行。
熬药对于云苓来说不是难事,她以前也自己熬过,这些对常人而言苦到难以下咽的汤药,于她就是家常便饭。前面一切顺利,可到了最后一步却难住她了,她没有生过火!
用火折子点了半天总算把火燃起来了,浓烟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冒出来,把她呛得直咳嗽,眼泪横流。她跑到外面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缓过劲儿,胡乱擦了把脸又跑进去继续战斗。
陆司衡在床上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掀开被子的手想了想又放下,现在不能出去。他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声音渐停。而他发热也并不假,头有些昏沉,朦朦胧胧间睡着了。
“陆公子,起来喝药了。”
耳边的软语让陆司衡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眸的女孩非常狼狈,发丝凌乱,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只有那一双杏眼明亮如初。
云苓见他醒了,从旁边拿了个软枕给他垫上,转身端来药碗吹了吹,一勺一勺的慢慢喂给他。她心无旁骛,一心喂药。陆司衡却看着她失神,连嘴里的药都尝不出滋味。
一碗药见底,云苓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愣,“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陆司衡微笑着抬手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灰。
云苓反应过来立即站起来,“不劳陆公子,我自己来。”说完她拿着药碗走出去。
返回膳房,她用盥盆盛了些水,以水为镜照见了她脏兮兮的脸。她没放在心上,捧起水洗了把脸。
她熬完药接着煮上的粥还没好,过去添了把柴,来到院子里等着。这座宅子不大,只有四间正房和两间厢房。让她没想到的是,院子里不仅种着一棵旺盛的梅树,还有许多其他花木,静待各自的时节盛开。
宅院寂静清幽,是个宜居之所。此时接近正午,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云苓在院子里待了半晌,觉得差不多了便回去盛了两碗白粥端回房中。
“你有伤在身,需要吃些清淡的,想要别的饭菜我也不会做,就委屈陆公子吃碗白粥吧。”
她倒是直言不讳,陆司衡轻笑,“我好像也没得选。”
“你能起来自己吃吗?”
陆司衡手向她伸来,“需要你帮一把。”
云苓过去扶着他坐起来,把其中一碗粥放到他手上,自己到旁边的桌子上吃剩下的那碗。
陆司衡搅着寡淡的白粥,抬眼看她洗净后的脸,就跟手中的粥一样,没有半分修饰,真实的让人一眼望到底,又不容忽视。
“你就不想知道我身上的伤是因何而来?”
“陆公子应该不想让人知道吧。”云苓头也不抬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