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树影摇晃。
凉风拂来,吹动范蕊娴的衣摆。
弱不禁风的她,仿佛随时都会消逝。
距离张敬坤提审几名官员,仅仅过去三个时辰。
在这三个时辰间,七名官员已经尽数伏法认罪,唯有范知州一人依旧死扛。
他软硬不吃,尝遍酷刑也拒不开口,便是张敬坤也无计可施。
护卫向白明微禀报进程,说到最后,他不由唏嘘:
“这范知州还真难啃,那些被贪污的粮食与药材等物资,全都查到那七名官员头上,没有任何一件事牵扯到他。”
“要是他拒不认罪,就算我们明知他是最大的毒瘤,也拿他没办法。”
白明微颔首:“知道了,下去吧。”
护卫走后,白明微看向桌上放着的夜宵。
她冲门外开口:“让范蕊娴进来。”
不一会儿,那道瘦削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走向她。
白明微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范蕊娴比白日的时候还要憔悴许多,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白明微见状,没有多言,只是盛了一碗粥,放到范蕊娴的面前。
范蕊娴也不吃,只是木讷地盯着那碗粥。
她甚至没有饥饿的感觉。
就好像只是一个躯壳,失去了最基本的感知。
这样的静默维持了片刻,白明微主动开口:“喝完后回去吧,等你下定决心后再来找我。”
范蕊娴闻言,动作僵硬地端起粥碗。
她捧着粥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那粥似难以下咽,她如同嚼蜡。
喝完粥后,她讷讷
起身,准备离去。
她的动作行尸走肉一般僵硬,眼神也仿佛失去灵魂似的灰暗。
忽然,她转过身问:“大将军,你杀过多少人?”
白明微头也不抬,语气很是平静:“不记得了。”
范蕊娴眼睫颤了颤:“他们都该死么?”
白明微摇头:“我不知道。该不该死不是本将军说的算,对错与否也得看出于什么立场来评判。”
范蕊娴笑了,笑得有些怅然。
片刻后,她道:“让我见一见父亲吧,我能帮到你们。”
白明微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本将军能信你么?”
范蕊娴还想说什么,白明微打断了她:“你不必跟我说你的凄惨经历,也不必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安慰。”
范蕊娴的双目之中,终于露出些许诧异:“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些什么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明微淡声道:“不难猜。”
范蕊娴忽然收起那麻木僵滞的神色,双目变得异常冰冷:“果然,能够帮到我的,只有你。”
白明微幽幽道:“你的事情,对错与否不该由我评判,决定你命运的人,从来都是你自己。能够帮你的人,也只有你自己。”
范蕊娴冷笑一声:“这么说,镇北大将军不准备与我合作了?您这么聪明,应当知晓,除了与我合作,你们别无选择。”
白明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复又收回目光:
“范小姐,条件不是这样谈的,主动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