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心道姑是东极真人的爱徒,也是东极真人的心腹。
她在承天观什么人没见过,便是朝中那些领着武职的将领,她也都熟悉。
然而他却并不觉得,那些人的脊梁有多笔挺。
可这年轻的赵大人,温文尔雅的男人,却让她体会到什么叫做堂堂正正的男儿,什么叫做男子气概。
就在靖心怔神的时候。
赵清远忽然转身,撩起衣摆跪到靖心道姑面前,把姿态放得极低:
“小师父,我儿赵玉衡只有六岁多,他还只是个孩子,还不到承担责任的时候,能否请小师父带他离开?”
靖心道姑怔住了,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去扶:“赵大人,您这是?”
赵清远没有起身,而是情真意切地向靖心道姑陈情:“清远自幼丧父丧母,能十年苦读,考取功名,全仰仗恩师照顾。”
“在清远的心底,恩师如同再造父母,他对清远的教诲与恩情,清远永生永世铭记于心。”
“清远感念恩师在这危急时刻,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给清远预警,但是清远只怕要做一回坏学生,这次不能听他老人家的话了。”
靖心道姑很是吃惊:“赵大人,您都知道了……。”
她在陈述,而不是提出疑问。
是的,赵清远全都知道了。
三十刚出头的年纪,能做上一州知州,靠的可不止是老丞相的提携,他本就是一个
胸怀抱负的有志之士,满腹才学。
要说之前他还想不通秦丰业在此时突然发难的原因,那么一封预警的书信,足以让他明白所有。
秦丰业,青州。
怕是安宁郡主一行人要途径青州而过,秦丰业真正要对付的人,正是安宁郡主一行人吧?
而他只不过是用来燃烧安宁郡主的那把火!
正因为想通透前因后果,他才更加感念老师的恩情。
这个时候,但凡只要老师开口,他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哪怕豁出一家老小的性命,他也要为安宁郡主平安回京尽绵薄之力。
可老师并未如此,一声请托都没有,反而送来一封字里行间都对他透着关怀的书信。
离开,尽快离开。
这是老师的叮咛,也是老师的心愿。
然而,他注定要辜负老师了。
最后,赵清远冲靖心点点头:“这事,本就不难猜。本官是男儿,自当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一旦离开,必定坐实所有的罪名,永生活在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之中,不得解脱。所以本官不会走,哪怕明知前方无路,本官也不会走。”
“本官不怕死,只是心疼我那六岁的孩儿,他还是个孩子,还有大好的人生,本官仅有的一点私心,就是不舍他与本官一同命丧奸佞之手,还请小师父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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