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传义没说,白明微也没问。
她尊重这早慧的孩子,传义想说,她便听着。
传义不想说,她便不问。
但说实在的,她很喜欢传义这样的变化,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肯定不能融入到同龄人当中。
那样传义就会陷入两难境地——既不是大人,也不是孩子,长此以往,他会觉得孤独。
而这样会粘人,会撒娇的变化,并不会叫人觉得他浅显易懂,这孩子的小脑袋瓜里,藏着的事情愈发叫人看不明白了。
或许这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最高境界,看上去好像一眼就能分明,实则细细品来,才发现好像什么都看不懂。
白明微叹息。
这孩子……
怎么心疼都不够。
回到居所,厅里摆了两桌子夜宵。
公孙先生已经埋头开吃,这先生十分低调,并不喜欢在人前露面,所以一直在居所里待着,并未去给烈士送行。
究竟是怎样一桌子饭,才能叫作息十分规律的公孙先生爬起来吃成这副样子?
白明微刚要开口,刘尧已经迫不及待地上桌,把碗筷摆好,然后向小传义招手:“本王闻出来了,是那风军师的手艺,快来吃。”
白明微看向卫骁与江辞:“卫大哥,江大哥,快些坐下吧,忙了一天,肚子一定饿了。”
两人也不推迟,立即坐下。
这时,几位嫂嫂也出来了,高氏笑着说:“二嫂已经吃下了风军师特意准备的饭食
,药也喝了,刚刚睡下,大姑娘放心。”、
白明微含笑点头。
白琇莹拉着俞皎,一众女眷坐到另一张桌子旁。
白琇莹握住筷子直流口水:“这么香,看来有口福了,还说适才怎么不见风军师的身影,原来是回来做饭了呀。”
然而饭都做好了,风军师怎么还没上桌?
白明微道:“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风军师。”
说完,她走了出去。
公孙先生道:“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几人早就饿得不行,谁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紧接着便是呼哧呼哧吃个不停。
白明微来到厨房门口,便闻到一阵淡淡的药味。
果然不出她所料,风轻尘没有上桌,是在等着她来喝药。
刚推开门,一颗糖便递了过来:“黄大夫新开的药,这次没有放甘草,味道会更苦,你先吃颗糖在嘴里留一些甜味,免得等会儿你喝不下。”
原来风轻尘先一步回来,是惦记着给白明微煎药。
白明微接过糖放进嘴里,问:“你怎么做了这么多菜?忙了一天,也该累了,叫厨房里的人做就好。”
风轻尘不以为意:“今夜这么高兴,你们回来肯定也要庆祝一下的,一桌可口的饭菜,岂不是与庆祝更相配?”
但事实上,他只想给白明微做饭,其余的人不过是沾了光。
白明微接过药碗,捏着鼻子把药一饮而尽。
嘴里的苦涩叫她几欲作呕,但还是强忍着不适,向风轻
尘道谢:“谢谢你。”
瞥见风轻尘那微微泛红的手,白明微知道,那是触碰凉水冻出来的。
她把碗放下,用火钳从灶膛里掏出一些炭火:“过来烘手。”
风轻尘拖了把椅子,慢条斯理坐下,竟真的认认真真烤火。
片刻后,他的手开始回温。
他笑道:“其实还有更好的方式,那便是你来给我暖手。”
白明微没有理会他,只是道:“走吧,我们再不上桌,菜就要被他们扫光了。”
风轻尘起身,掀开锅盖,里面竟还放着几盘菜,他笑得有些狡黠:“你都没吃,我怎么可能不留一手?”
白明微被他这模样逗笑了。
最后,两人端着这几盘菜去与众人同吃。
这一夜,虽无美酒,但屋里的欢声笑语从未停歇。
将士们也在营中大快朵颐,一直庆祝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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