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当值的官员因为有女子突然到访而吓了一跳。
沈自安立即放下笔起身,惊诧道:“明微,你怎么在这?”
户部尚书沈自安是白明微大嫂沈氏的祖父,与白惟墉交往甚密,自然认识白明微。
白明微跪地不起:“大人,祖父情况如何了?”
能在沈自安面前处理公务的,多数是沈自安的亲信,谈话不用避讳。
他挥手屏退几人,弯腰将白明微扶起来:“外头的护卫没有拦你?”
白明微道:“并未,明微已经走到了这里,前几道关卡都无人阻拦,他们自然不会疑心,也没有阻拦明微的必要。”
沈自安道:“白家的事,本官都知晓了,方才还在联络同僚想办法,你不好好在家呆着,入宫做什么?”
白明微道:“我来将爷爷带回去。”
沈自安轻斥:“胡闹!白相御前撞柱自戕,按律法,那是板上钉钉的死罪。”
“眼下最好的方法便是在陛下问罪时,用丹书铁券免死,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你这个时候入宫,万一弄巧成拙怎么办?”
白明微眼眶微红:“大人,祖父面临的问题明微何尝不知晓?但明微也知晓上头的手段,他们不会光明正大处置祖父,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先将祖父下狱。”
“祖父年迈多病,又受了创伤,眼下时节天愈发寒冷,只怕在狱中熬不过几日,到时候就算有丹书铁券又能做什么?”
“所以我必须带回祖父,只有
这样,白家才有希望。”
沈自安知晓白明微的意思,他无可奈何:“陛下盛怒,又抓住了白相的把柄,加上有小人落井下石,这是一个死局,本官等人都无可奈何,你又能做什么?”
一路走到这里,白明微都未曾掉一滴眼泪,可当她亲耳听到沈自安这么说时,面对绝境强/压抑着的眼泪,在这一瞬间涌出。
她伸手拭去,一字一句地道:“白家诗礼传家,但却有铮铮傲骨,今日就算我粉身碎骨,我也不会让祖父屈/辱死去,哪怕真的难逃死路,祖父也要走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沈自安急了:“你怎么就不听劝呢?白相如果走了,陛下若是再牵涉你们,会被天下人口诛笔伐,白相这么做,也是想以一己之身保住满门妇孺,。”
“你这么冲动地闯进来,岂非让他的心意白白浪费?生死关头,你不能凭意气用事,要为家里的老幼着想。本官这就送你回去。”
白明微摇头,神色十分坚定:“带不回祖父,我不走。大人,祖父的情况如何了?”
沈自安道:“这得多亏了一位叫小喜子的内侍公公,他用生命唤醒了多数人的良知,在众臣的请求之下,陛下同意宣御医为白相诊治,此时,白相正在偏殿之中,情况不明。”
白明微的心,仿佛被一只魔抓狠狠地揪了又揪,她哽咽道:“大人,能否带我去见祖父一面?”
沈自安道:“今日
绝对没有办法,在你来之前,本官联络众人求情,反而让陛下龙颜大怒,若是我等此刻再做什么,只怕会害了丞相。明微,欲速则不达,此事还得好好谋划谋划。”
白明微认真地行了个礼:“多谢大人为祖父仗义执言,明微在此谢过。”
沈自安又劝道:“趁没引人注目前,本官送你回去,听本官一次,回家好好呆着,约束好府里的人,没事别乱出来。”
“救白相的事有本官和众同僚,还没到让你一个女子奔走救人的地步。”
白明微语气万分坚决:“大人的好意,明微心领了。若是祖父康健,明微自是相信假以时日,诸位大人能让祖父平安归家。”
“然而祖父生死不明,等下去就是坐以待毙。明微今日一定要带回祖父,大人,请恕明微无礼,告辞。”
沈自安望着白明微远去的背影,神色颇为无奈:“这丫头真是和他祖父一样的倔,这会儿陛下正在气头上,做什么都无益,至少要等到陛下气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