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些不清醒了,指挥官!”
白虹重新变形成人,收起面罩露出温和的微笑。
他一言不发地把那盒子塞进通天晓的手中,趁其不备,一手抓住通天晓右腿上挂着的那只膝关节,随手一拖,就把他拖得躺倒在箱子上。白虹另一手伸出刀来,手起刀落直接把他悬空的半截右腿从大腿根部斩断,并立即糊上金属粘合剂防止能量液流失。通天晓突罹剧痛,惨叫一声几乎晕厥。
“我想,现在应该是好多了吧?”
温和关切的问候,就像刚刚白虹只不过帮通天晓拧紧了一颗螺丝而不是砍断了他的腿。
毫不停顿,白虹把那半条残腿随手丢在地上,上前用他把玩过无数大脑模块的手死死按着痛到翻滚的伤员让他动弹不得。
通天晓看到冒着生命危险,拼着浑身灼伤也要来到自己面前的人,正笑意盈盈地打量自己,那锋利的刀刃上犹自滴落着来自他的能量液。这俊秀的笑容,本应温暖宜人,可在通天晓看来,却是彻骨冰寒。这冻结灵魂的寒冷和那几乎让他失去理智的剧烈疼痛交织,使他的处理器停滞。
那双似乎永远难以露出真实情绪的橙红色光学镜,此时正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像是在找下一次下刀之处。这种疼痛通天晓刚刚已经给自己来了两次,但是没有一次让他感到如此的虚弱不安。
从棺材里走出来之后,就一向表现怯懦甚至温顺到谄媚的人,第一次对他露出暴戾冷酷的一面。而即使没有面罩遮挡,他也什么情绪都没有显露出来。当白虹再次向他挥刀之时,久经沙场的通天晓心中甚至惊慌起来。
此时,他想起了白虹的一连串的身份。“耀魔星”,“前霸天虎高阶军官”,“大脑收集狂”,“踏着尸山血海攀上高峰的量产杂兵”,无视他的命令屠杀棱刺号所有战俘的炉渣。
在堡垒之外,刚刚自己本来是要干掉企图偷袭白虹的硝碳,只不过是在白虹视觉死角对着他的方向射击,白虹就一溜烟儿地窜上了天!通天晓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白虹的谨慎和惜命,以及……让他心痛的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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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的副官,我的俘虏,我我三百万年历尽千辛万苦也一直没有丢下的战利品。他的火种里,有我一直没有得到的任务目标。我们曾经是敌人,我们给对方造成的伤害放在任何其他人那里,都绝对是不可原谅的仇恨。
但是,他似乎已经对那些事情全不在意。他刚刚苏醒,就立即决定救下我,跟随我。我以为可以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和平,我以为往事真的可以随风而去。可是镝追的恶毒离间让一切回到原点。
原来他愿意不计前嫌地跟随我,除了为了求生,真正的原因是他以为红蜘蛛和震荡波舍弃了他。这种被自家长官背叛的沉痛,或许是任谁都无法忍受的!
现在,他知道了!是我屏蔽了他求援的通讯,是我让他全军覆灭。
现在,他要来复仇了吗?洗雪当年的仇恨,洗雪这些日子低头折节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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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晓觉得白虹按住自己的那只手重逾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