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宸烈只感觉浑身剧痛,从骨缝间溢出的涨麻,恍惚还残存着天雷轰顶的疼痛。
他依稀记得雷霆扑面而来的威势,那高高在上的天罚之威,衬得他宛如一只蝼蚁,只能苟延残喘。
而明明已经最大程度开启裂天道体,感受着根基的双重疼痛,以雷灵根作为底气。
他依旧被劈得神魂巨震,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正居高临下、透彻而清晰地扒开他的魂魄,将一切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公平地摊开在阳光之下。
那一刹那,他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生死危机。
——不是哪个红颜知已出面就能拯救自已的危机。
——他会死的!
意识模糊间,他感受到手旁的遮日剑正在奋力撑起结界。
但随着雷霆数次劈下,丹田内的灵气很快消耗一空,能予给遮日剑的不足一成。
心中恐惧越来越大……
——他真的会死的!!!
千钧一发之际,作为玄天门门主的师尊终于赶到,抽取了石壁中纯粹而强大的功德之力以作掩护。
风宸烈知道那是什么。
是玄天门第一任门主,玄天君留下的遗泽,浩瀚而纯粹,连天罚之雷见了,都要给三分薄面。
果然,有功德金光庇佑,他被压制的身型猛地一颤,很快便在枯竭的丹田疼痛中,力竭晕了过去。
记忆的最后一幕,是作为师尊的门主俯下身,为他服下一枚丹药。
丹香似乎还飘在鼻翼间,入口生津,很快镇痛经脉内的烧灼之感。
在这股力量的带动下,几乎陷入死局的道体和丹田也艰难运转起来,他感觉自已从前往鬼域的边缘,被人硬生生拉了回来。
在不知过了多久的沉睡中,有些嘈杂的动静自耳边响起。
声音耳熟,语气却极为暴躁,与之争论的另一人,声音更是熟悉!
胡长老!
大长老!
也许是争吵太过入神,对方竟没有发现榻上的自已已经苏醒,嘴里还在说些什么“亲生子”的话题。
“风宸烈,可能是门主的……亲生——子!”
胡长老后退一步,显得十分震惊。
空穴来风,必有隐情。
胡长老想起门主的偏爱,眼神诡异起来。
傲天兄躺在榻上,听着旁边两人的胡言乱语,本就被打击的心情更加糟糕。
遮日剑为保护他,灵性再次受损,本来还有点精神劲儿的器灵一声不吭,宛如死了一般,变为了一柄平平无奇的灵剑,被人摆在了他的手边。
风宸烈从绷带中挣扎地抬起手,紧紧握住剑鞘,这才有了些安全感。
然而一想到自已如今的状态,和之前计划好的“扬名炼器大会”一事都付之东流,他本就不稳定的心态再次被影响,烦躁、苦闷、嫉恨几乎侵蚀着他的内心。
——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一切都考虑周全的!
天罚来临时,降下云端的纤细剑身幻影,和遮日并无差别,他自然明白是鼎坊那边出了问题。
心中犹豫了一刻,那雷光猛地一变,好像终于锁定了目标。
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不仅让他颜面全失,甚至丢人现眼至极,差点误了性命……
风宸烈紧闭的双目下,眼珠快速动了动,终于吸引了旁边二人的注意。
“宸烈?”
“宸烈!”
被呼唤的木乃伊,挣扎着想脱离绷带的限制。
胡长老一改之前敷衍的态度,那叫一个嘘寒问暖。
“你受伤严重,好好躺下,千万别让门主看到了,到时候又要赖在我头上……问起来,你就说大长老罢!”
风宸烈:“……”
他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间,硬生生挤出来的:
“……炼器大会……”
一旁的大长老正用死亡视线盯着姓胡的,闻言恨恨一挥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