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家人分开后,乔宁一直很沉默。
对于安云棉的身世他们依旧不得而知,只能大致猜到,或许和陈梦有关系。但是具体的,恐怕只有安老爷子才清楚。
看着乔宁沉默地模样,厉承衍轻叹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你还想跟曾家人见一面吗?”
乔宁回过神,扭过头看向他。
厉承衍轻笑道:“我还能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一定想跟曾家人见一面,问问曾邵溢的情况。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绝不可能是这么轻易能忘掉的。”
“他失忆过,我还记得,当时他醒来不记得任何事情了。可是……。”
“人在巨大悲伤的情况下会有间接性失忆,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却失忆这么多年,甚至一点印象都没有,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厉承衍说。
乔宁点头。
厉承衍拿出手机约了曾邵溢的父亲见面,曾绍明不一定知道真相,但是他父亲一定是知道的。
他们约在了医院里,曾邵溢已经醒了,护工照顾的很好。
曾家其他几个人已经回去了,只留下曾绍明和曾邵溢的父亲留在这里。
本来他们是想将曾邵溢转到京城继续治疗,毕竟在这边诸事不便。可是曾邵溢不同意,曾邵溢的父亲气得要命,但是拿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却又无可奈何。
曾邵溢的父亲和曾绍明只好留下来,等他稍微再好些,绑也要把他绑回去。
厉承衍和乔宁过去后,乔宁说:“我去看看他吧!”
曾邵溢的父亲却拦住她说:“算了,你过去看他,他又要生事。”
乔宁有些尴尬,只好不去了。
曾邵溢的父亲又看了乔宁一眼,叹了口气,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孽缘。
随后问:“你们找我什么事?”
乔宁说:“我们已经知道安云棉的事了,我想问您,曾邵溢为什么不记得了?只是失忆吗?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间接性失忆那么长时间。”
“这我哪知道,这是医学问题,我又不是专业的。他就是失忆了,或许是不想记得那段过去,所以才失忆的吧!”曾邵溢父亲义正言辞说。
但是他太过于义正言辞了,让乔宁不得不怀疑真实性。
所以她马上蹙起眉,疑惑地看着曾邵溢父亲。
曾邵溢父亲被她看的有些心慌,如果是别人看他,他是无所谓。
在官场上沉浮那么多年,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可是偏偏是乔宁,偏偏是这双眼睛,他就不能淡定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曾邵溢父亲说。
乔宁叹息道:“是不是事实您心理清楚,安家人之所以这么痛恨你们家。不止是因为觉得曾邵溢引诱了安云棉,更因为曾邵溢忘了安云棉,这是他们最无法接受的。”
“什么绍溢引诱了安云棉,明明是安云棉引诱了我们家绍溢。”曾邵溢父亲气急败坏道。
乔宁说:“不管是谁引诱了谁,他们都曾经相爱过。而且安云棉还是为了救曾邵溢而死,您心里就没有一点感激吗?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还要一直跟安家为敌,就没想过有一天化解这段恩怨吗?”
曾邵溢父亲沉默了,好一会才沉声说:“不能让他知道,要是他知道了,他……活不下去的。他这孩子,从小就心思重,他母亲和姐姐的死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如果再有一个安云棉,那必定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曾邵溢不记得,真的是你们做的手脚?”乔宁蹙眉。
“他刚醒来的时候的确是忘记了,好几天都没想起来任何事。于是我找了一个心理医生,通过那名心理医生的介绍,认识了一名催眠大师。给他进行深度催眠,将这件事完全抹去。效果还不错,这么多年,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他竟然也没有想起那件事。我听心理医生说,他之所以忘记,是因为这段事情对他来说太难以接受了。他是为了逃避,所以才选择性忘记的。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一直忘记吧!总好过有一天想起来,痛不欲生的强。”
“可是……。”
“你们是想要告诉他真相吗?”曾邵溢父亲问。
乔宁抿唇,她只是觉得这样对安云棉太不公平。
被自己最爱的人忘记,那种感觉一定很难受,对安云棉太不公平了。
“安云棉已经死了,可是绍溢还活着。我不能为了一个死了的外人,而让自己的儿子痛不欲生。我已经失去了他母亲和他姐姐,我不能再失去他了。不然的话,就算是以后死了,我也无颜再见他的母亲。”曾邵溢父亲叹息道。
厉承衍缓缓开口:“我能明白您的心情,我们没有想要告诉曾邵溢的想法。不过关于你们两家的事,我们也不会参与的。先这样吧!我们先走了。”
厉承衍说完,拉着乔宁离开。
乔宁被厉承衍拉上车后,生气道:“你怎么拉我出来了,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劝他。”
“劝他什么?让他答应你告诉曾邵溢真相吗?”
“他不应该知道真相吗?这是他的一段记忆,是他最重要的过去。可是现在却被他们强行封闭在记忆的角落里,还被蒙上了一层布,这对他不公平,对安云棉也不公平。”
“可是这对他这个父亲就公平吗?他说了,曾邵溢母亲和姐姐的死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创伤,如果知道安云棉的死,他会活不下去。这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是不想看到的结果。我也是父亲,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果今天设身处地换个位置,我也会做和他一样的决定。”厉承衍义正言辞道。
乔宁:“……。”
瞬间沉默了,表情讪讪,羞愧地低下头。
“对不起,我只考虑曾邵溢和安云棉,却忘了……。”
“宁宁,这件事我们不要再插手了。在这个世上,有时候没有绝对的对错。每个人都有他的无奈,即便是让曾邵溢知道真相又如何,安云棉已经死了。除了徒增伤痛,恐怕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