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胜站在使馆综合问询室门口。
“同志,你得到三楼先拍照!”
王胜拿着一大堆单子急急忙忙往三楼跑,他艰难地扭动身子,尽量不要扭动到伤口。使馆的人确实很多,尤其是一楼,各个国家的都在这里。
说英文的,法文的,葡萄牙文的……王胜勉强听懂一个英国人,他举着护照对一楼使馆的工作人员大喊,说自己是某某公司的高管,愿意出多少钱换一个逃离的席位。
使馆的两名男性工作人员死死拉住这人的衣服。英国男人脸色苍白,乱须虬发铺满整张脸,因为多日没睡眼眶青紫。他嘴里吐出的白沫已经沾在还算考究的胡子上,拉扯下花格子西装也褶皱不堪。他对面一个共联的女工作人员被吓得一脸苍白。
“先生,请保持冷静,我们是共联领事馆。”
“肃静,同志,请外国公民去本国领事馆寻求庇护!共联不为非友好国家公民提供服务!”
胡子男被连滚带爬拽出领事馆。王胜看见他丢了魂儿似得飘出大门,嘴里一直在念叨“他们会杀了我的……我会死在这……上帝!”
门外的武警一直在筛选共联的公民,有几位西方游客想要闯卡,迅速被枪口顶在胸膛上推了出去,每一推都会换来不同语言混合的咒骂。
王胜被吵的头脑发涨,他摇了摇头坐电梯到三楼去。
三楼采像室执行三班倒制度,负责拍照的工作人员顶着乱成鸡窝的灰头发,整个人几乎缩在电脑后,只有在喊人调整姿势时才探出脑袋。
“王胜!下巴往下低一点!”
摄影的小老头探出脑袋,他红着眼,额头上的皱纹正在与眉毛打架。
王胜拿着证件去二楼综合窗口,取了自己的号。对方告诉他下午来取临时护照,然后跟着某某去找某某号巴士在某某时间点集合。
王胜走到一楼,只见一楼的形势已经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外面传来有节奏的拍手声,人群一边拍手一边用英语整齐地表达抗议。
武警在门口手持盾牌列阵。他们拉出三排,第一排持盾拿橡胶棍,第二排手持催泪弹待命,第三排一共只有五个人,却手持枪械。这几人明显是精锐,全身笼罩在厚重的防弹衣里,手上端着接近满改,上着刺刀的95式。
几乎所有的共联人都被驱赶进大使馆,不少人被堵在使馆的院子里,武警一直在试图关门。
使馆停止一切工作,他们把平民尽量收拢进建筑,关闭其他门窗,只留下后门。
王胜心里升腾起十分不妙的预感,战场上幸存的直觉开始发挥作用。他现在感觉……自己逐渐兴奋起来,甚至有扑下去抱住一个暴民撕咬的欲望。
他猛然清醒,发现自己的左手死死攥着一扇玻璃门的空心铁管握把,现在握把已经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