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清楚。胡家那边说了,只要钱给足了,他们就把大牛放回来!事情我们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我和依依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好了,我还要带着我媳妇儿和儿子回家看老娘,就不跟你们扯了!”罗猴子生怕徐堇依为难,不着痕迹的瞄了徐堇依一眼,“你娘生了孩子,这些天没见,不知道还认得不?”
徐堇依又不傻,她已经和徐家没什么关系了,就这点血缘关系,她已经偿还了,不求徐家人感恩戴德,但是,却也不希望被徐家人缠上,终无宁日!“叔叔说的没错,走的时候我弟弟才刚刚满月,十多天没见,不晓得那小子是不是又长胖了?”徐堇依言笑晏晏,转过身对徐老头说道:“爷,大伯家的事我只能帮到这里,我已经帮他们约好了时间,就定在后天午时,你们去镇上董家酒楼,自然会有人跟你们商谈。至于多少钱,我不能替你们做主,就由你们去好了!”
“徐堇依,你确定谈好了?不是哄骗我们?”徐花儿尖锐的声音使得本来好好的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要是他们趁机故意针对我们,不把我大哥还给我们,或者说他们万一要一万两银子,我们上哪儿去凑钱?不行,你要跟我们走!”
罗猴子和罗永忠一连阴沉,就连方氏,也忍不住满是怒意,他们都知道这徐家人难缠,没想到居然还这么不讲理,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熊烨琰本就不耐烦,高大的身体一个大跨步走出去,怒视着徐花儿,一字一句的说道:“他就是死了,与徐堇依何关?”
徐花儿本就害怕熊烨琰,此刻见他和自己离得这么近,连他脸上阴沉得比阴霾天还要可怕,不由得小脸苍白,声音弱弱,紧张的看向曾氏和徐耕田,只见他们两个面色尴尬,老脸通红,不敢去看徐花儿。
熊烨琰虽然没有明说是谁,大事大家都知道,他在说徐大牛,转念一想,可不就是这个理,徐大牛和徐堇依什么关系?为了徐大牛,人家丢下刚刚满月、腿脚还未痊愈的爹、正在坐月子的仇氏就去帮你跑,还哪点对不起你们,徐花儿的话真的太伤人了,也太寒心了!
他们这一带的习俗,坐月子是四十天,所以,徐堇依走的那时,仇氏还在坐月子。
瞪了徐花儿一眼,熊烨琰早就有些耐不住性子,转身就走了,走出几步远,见徐堇依还不跟上来,便回头淡沉的说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你和他们同路?”
徐堇依看着熊烨琰的背影,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的同时又忍不住骂人,这个死男人总是这样,动不动就是一脸便秘的样子,不过,看在他帮忙对付徐花儿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
提起裙子,走到罗猴子和方氏面前,感激的笑了笑,说道:“叔叔,婶婶,你们和我一起去我家吧?”
方氏微微一笑,“不去了,来了总要先去看看婆婆,她一个人在这里我们挺不放心的,还好有你们!好了,先回家去吧,你娘该想你了,明天我们就来你们家!你弟弟满月也不通知我们,明天定是要上门叨扰!”
“婶婶说哪里话?什么叨扰不叨扰的,这里离县里挺远的,我弟弟满月,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没事跑那么远!来了就好,我回去跟娘说一声,婶婶,记得明天来我们家,我先走了,挺想我弟弟的!”
“去吧,去吧!”
目送徐堇依离开,方氏和罗猴子一家人也离开了!
徐家人这边表情各异的看着徐堇依和罗家的相处的方式,不禁暗暗咋舌,罗猴子是他们村的名人,家里更是家财万惯,这样的人家,和徐堇依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居然关系那么好!
方氏对徐堇依的爱护,罗猴子眼中的那一抹淡淡的*溺,以及罗永忠温柔的眼神,都让他们看得眼红不已。而徐堇依呢,对罗家人那股亲热劲儿,简直和对他们一个天,一个地!与其说徐堇依和他们才是一家人还不如说是个罗家那边的人才是一家人。
徐耕牛则傻呆呆的,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亲耳听到徐堇依亲热的叫那个小杂、种为弟弟,本来那个孩子可以是仇氏和他的儿子,现在却变成了这样!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妻子?
想到满月那会儿见到仇氏,哪里还是以前那个黄脸婆?皮肤白希,虽然头上包裹着布斤,但是那张圆润的脸,怎么看也比马氏那张满是麻子的脸好看多了!
想到马氏,徐耕牛就忍不住揪心疼,那个女人太能折腾了,如今家里所有的进项她全部把持住,不时的还要往娘家搬东西,就忍不住肉疼!现在徐耕牛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马氏就如同夏日的水蛭,死死的黏上自己了!
还没到家,两条硕大的黑影便扑面而来,熊烨琰那张黝黑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脚下的步伐不禁快了起来。徐堇依早就忍不住,轻巧的身影早就跑出去,扑上黑球那身体,揪着它的毛发,“咯咯”直笑。
黑仔很沉着,比起黑球,黑仔自然有当娘的自觉,不想黑球,和徐堇依玩了起来,它亲热的围着熊烨琰的裤腿,不时咬咬他,那亲热劲,虽比不上黑球,但是胜在得人心。熊烨琰就是喜欢黑仔这样,当得到熊烨琰弯腰轻轻抚摸头顶,黑仔就高兴地跑来跑去,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小孩子。
徐堇依会心一笑,黑球和黑仔,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可能比起小孩子,他们的智商还是不够,只是本能的对他们好。
第二天,方氏果真抱着他们家的小儿子上门了,仇氏才出月子没多久,整个人胖了一圈,但是看起来却比以前更加丰满了,两个已婚妇女凑到一块,自然是说什么产后身体恢复的问题,徐堇依就是负责带着罗永忠和熊烨琰一起出去玩,李大夫和罗猴子两人虽然完全不在同一个行业,但是李大夫见多识广,而罗猴子又是个人精,两人在一起聊天,竟然破天荒十分和谐!
罗家人上门,给了刚刚出生的小包子一份厚厚的满月礼,搞得徐堇依都不好意思极了!
方氏送给小包子一个足金打造的大大的金猪,上面写了长命百岁四个字,另外还送了几匹雪缎给仇氏,还有一套婴儿的四季服,鞋袜衣帽一整套。倒是徐堇依,这一次得的东西比起主角小包子还多,方氏将徐堇依再郡里所穿的那一套衣裳裙子以及首饰全部给了徐堇依,不仅如此,还教她怎么搭配衣服等等。
徐堇依哭笑不得,这一次,方氏他们来他们家,可谓是大出血!不过,徐堇依也没让他们吃亏,将自己这几个月以来试验出来的香水的方子给了罗猴子。上辈子她是做奢侈品的,最最令她记忆深刻的是上辈子一次拍卖,拍卖的就是一瓶世界级顶尖的香水,香气持久,香水的色泽十分清纯,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一瓶香水,奢华的瓶子里,那一抹妖艳而又清纯的颜色,令她在那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她决定用这瓶香水拍卖出去!事实证明,她开创了一个拍卖史的先河!
这次给罗猴子的香水,其实顶多就比现在所卖的那些香水多了几份持久,多了几分特别!因为她建议罗猴子把这个作为奢侈品出、售,用水晶做瓶子,这样的手段,但看罗猴子敢不敢去做了!
但是她也告诉罗猴子,她的拍卖行要营业了,她坦承的告诉罗猴子,她需要他把香水声势弄得浩浩大大,因为她会拍卖香水的方子!当然,她也告诉罗猴子,以后还可以将方子改进,比如说有更多的香味之类。
罗猴子当然明白,在某一种意义上来说,她和徐堇依是同行,因为他们都是商人,而且,都是那种成功的商人!
达成协议之后,罗猴子带着方氏回到县里去了,徐堇依则每天除了忙碌家里的事情之外,还开始着手准备开业的事情,所以没有把精力放在徐家的事情之上。
八月刚进,山塘村就传出了一个流言,李大夫家的徐堇依和熊大锤子家的儿子两人私相授受,两人私底下就好得不得了,去了郡里,更是同住一间房间,什么那条狗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什么熊娃子下山就是为了她,甚至还怂恿着老爹将房子建在他们家边上,就是为了天天看到她······反正这样的列子举出了不少,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连他们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说出来了,山塘村一片哗然!徐堇依这两年来风头正好,这一下,她再次成为山塘村名人,小到几岁的孩子都说她*,大到七十多岁的老奶奶也说她不是个女人,给他们女人丢了脸等等,不甚枚举!
徐堇依一直在忙,加上他们家住的离村子里较远,所以,这些风声一直没有传到她耳朵里面!
最先听到这些传言的是李大夫,他的腿好了一些之后,便出去看诊,没想到一出家门就听到这些让他气得不行的话,李大夫气冲冲的就回了家,一回家就发脾气坐在家里不动弹。
徐堇依忙,没注意,倒是仇氏,看到李大夫不动不说话在那里一坐就是小半个时辰,不由得好奇,问道:“顺祥,你坐在这里做什么?春湾那边不是说肖老汉身子不好,请你过去看看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
李大夫看到仇氏抱着孩子出来,苦笑了一声,并没有马上说出来!他此刻正在考虑,这件事该怎么跟仇氏说,而且,还不能伤了她。接过孩子,“艳红,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你是孩子他爹,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仇氏脸红不已,背过身去,“而且,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什么取名字?”
李大夫想了想,也是,他们这里的孩子大名都是孩子他爹取的,再不济也有爷爷等老一辈的人取,万万没有母亲取名字的说法!“也对,大名我想等再过几年再取,先取一个小名叫着,要不,问问依依?”李大夫知道徐堇依不是一般的女儿,给弟弟取名字,倒也不是不可以,最主要的是,李大夫想借这个机会,把徐堇依叫来这边,好好的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仇氏没多想,两人将屋子里的徐堇依抓了出来,仇氏笑呵呵的看着徐堇依,说道:“你这个懒丫头,怎么一整天都呆在家里?没事就跟你爹下地去,马上就秋收了,家里忙得很呢!”
徐堇依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发疼的腰和脖子,细细考虑了一下,缓缓说道:“娘,我们家是要请几个长工了!家里这么多事,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家伙,你总不能不照顾他反而去地里做事吧?爹是大夫,哪能让他天天下地,这不是浪费人才么?”
罗永忠把他们家长工给徐堇依借了几个来,用完之后自然是还给人家!罗猴子说不用,可是徐堇依为人很有原则,坚决不肯要。这时场上提起,她才想起,要不直接休书一封,让罗猴子帮忙寻几个长工?越是这样想,徐堇依就越下定决心,她才做成功了一件事,自然不差钱,再说了,罗猴子怎么也不能让徐堇依亏了去!
“你这孩子!”李大夫自然是高兴,说实话,自己这把身子骨,真的很不适合地里,“那个不忙,现在倒是有意见特别要紧的事需要依依帮帮忙!”
徐堇依坐下来,从李大夫手里接过小包子,问道:“什么事啊?”
“你弟弟到现在还没个正经名字,依依看看,先给你弟弟取一个名字叫着,等他将来长大了,送他去上学再正式取一个名字,你看如何?”
“爹,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徐堇依忍不住翻白眼,“你是弟弟的亲爹,这名字你不取,反倒让别人取,哪有这个道理?再说了,我爹是那种斗大的字都认不得一个的人吗?弟弟的名字爹你还是自己取,不过小名倒是可以给弟弟取一个,我听说小孩子叫一个俗一点的小名比较好养活!”
“恩,倒是有这个理!”仇氏在一旁点头,“你多少也是个读书人,自己孩子的名字为什么要给别人取?”
李大夫不好意思的扒拉了一下头发,尴尬的说道:“我这不是害怕自己取了不好吗?总想着给孩子找一个好的名字,这才······”
哪家父母不是这样,总想着给孩子最好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可能说的就是这样吧!徐堇依心里感动,面上却没什么表现,只是淡淡的笑着说道:“爹你也真是的,你想啊,弟弟长大了,他的名字不管好听不好听,出去跟人家说这是自己老子亲自取得名字,光是这样多有气势?要是满村子的孩子的名字都是夫子取的,弟弟的名字是你取的,那时候弟弟肯定不知道多高兴,你说是吧?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和娘吗?你先取一个,我和娘给你参考参考!”
徐堇依坐正身子,给弟弟取名字可是大事情。仇氏也坐直了身子,嘴里却念念说道:“我,我不成,我什么也不懂!”
“娘,这你就不懂了吧!弟弟的名字我们三个都参加了,等他长大了,他就知道我们三个都是爱他的!爹,你说是吧?”
李大夫点点头,觉得徐堇依说的没错,很对,便笑着点点头,“就是,就是,孩子他娘,你啊,就是太没自信了,依依说的没错,孩子的名字我们三个想!”说着,就真的开始想了起来。
徐堇依没有打扰李大夫,反正她到时候只要拍手说好就是,反正李大夫多少也是个读书人,总不至于什么牛、什么狗就来了吧?
“‘半夏,今人惟知去痰,不言益脾,盖能分水故也,脾恶湿,湿则濡而困,困则不能制水。《经》曰,湿胜则泻。’降逆止呕,温和中胃,燥湿化痰,消痞散结的功效。主治痰多咳喘,风痰眩晕,痰饮眩悸,痰厥头痛,呕吐反胃,胸脘痞闷,梅核气症········”李大夫摇头晃脑,背了不少,徐堇依和仇氏都是一面茫然的看着他,最后,李大夫才小心的抬起头看着她们母女,问道:“不如就叫半夏如何?”
这些徐堇依都不太懂,但是李半夏这个名字,念起来挺顺溜的,而且,听起来也不错!“李半夏,我看这个名字成!”徐堇依当下就点点头,“娘,你看呢?”
仇氏笑呵呵的,“李半夏?”然后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我哪里懂什么?你爹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依依你也觉得好,那就这个名字吧,我听着,也不错!”仇氏虽然这样说,可是嘴巴一直都在念着这三个字,看得出来,她是当真喜欢,这名字不像徐堇依的那样,那么不好念,也不像其他孩子那样,那么难听,听起来不错!
徐堇依乐呵呵的,“李半夏,这个名字确实不错,爹,就叫这个吧!”然后低着头,小心的逗弄着怀里的弟弟,“听到没有,臭小子,你现在有大名了,叫李半夏,李半夏,听到没有?”
“你弟弟才多大?”仇氏把孩子接过去,嗔了徐堇依一眼。
“那小名呢?”徐堇依低头想了一下,“爹,我看不如就叫南瓜算了!”
“啊?”
仇氏惊呆了,怎么大名这么好听,轮到小名就这么难听!李大夫抿嘴,嘴里念叨着:“南瓜?南瓜?”
徐堇依笑嘻嘻的跟他们开玩笑:“你看姑姑家的,全是豆子,我们家干脆就全部叫瓜算了,弟弟呢就叫南瓜,等娘再生几个,就叫冬瓜,西瓜,到时候,我们家来一个全瓜宴!”想到这里,徐堇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大夫和仇氏脸一红,都这把年纪了,还被女儿取笑,当真是没脸见人了!
这样的气愤使得李大夫轻松了许多,等他点头,“好吧,他就叫南瓜了!”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仇氏一眼,仇氏瞬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不敢看徐堇依和李大夫。
“对了依依,你听到村子里那些话了么?”李大夫一向都把这个度把握得很好,他不是徐堇依的亲爹,说到底不过是个继父,有些话他还是提前问的好。
“村子里那些话?什么话?”徐堇依满心怀疑,虽说今天他们一家都挺高兴地,但是她看得出来,李大夫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反而拿了南瓜来顶数。
仇氏也诧异的问道:“村子里什么话啊?”
李大夫沉着脸,将自己在村里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一一跟他们说了出来,末了,说道:“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些,我才没去!依依一个女孩子,名声对她多重要我们都知道,也不晓得是哪个人,居然这般恶毒,想要败坏依依的名声!”
仇氏双手握得紧紧的,指甲都嵌入了肉里,她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痛觉,只是一声不吭的坐在椅子上,突然吹来一阵凉爽的风,本来该是带走炙热的风,此刻却像是一阵阴风似的,仇氏的心冷的一缩一缩的,痛得她呼吸都不顺畅了。
李大夫见仇氏不对劲,赶紧坐过去,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的手心疼的抓在手里,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艳红,不要乱想,不要乱想,这件事摆明就是有人想要败坏依依的名声,你可不能想岔了,你得鼓起勇气。我们都要好好的,依依就剩下你了,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你让依依怎么办?”
在李大夫的关心下,仇氏才缓缓的回过神来,紧张的看向徐堇依,只见她皱着眉头,满脸冰冷,小脸严肃异常,虽然年纪小,但是那一身的气势,生生让两个成年人为之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