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蒋局也在呀，下午有事公出吧，不好意思打搅了你们的行程。”应局还算比较友好地跟蒋局打招呼道。
蒋局长本来心里憋了口气，赵文海和小郑都是他的人，老应和吴晓敢在他面前羞辱他的人，他当然要为手下人出头，但是一听老应语气这么和善，准备好训斥的说辞就不禁软了下来：“老应呀，不是我说你，你现在也是副局长了，就应该拿出副局长的气量来，小郑不懂道理也就算了，文海却是我们局最有前途的年轻人。连王局对他都是赞美有加，你说话也不要太过了，总得给大家留几分面子吧。”
应局打着哈哈道：“蒋局你教训的是，文海年轻有为，我在他那个年龄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科员，对工作认真负责，对领导恭敬尊崇。小吴，你应该多多向文海学习，我都这把岁数了，就不学了吧。”
吴晓知道他的意思，顺势搭话道：“应局您千万不要开我的玩笑，您是堂堂副局长，我算什么，一个小小的科长罢了，不对是副科长，见到您我连头都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出。我是不敢学习赵科长的本事，怕您有朝一日把我开了，对了，赵科长说他要把我给开了，蒋局您是赵科长的领导，大人有大量，可得放我一马！”
两人一唱一和，说的赵文海脸色铁青，想要说几句反驳的话，怎么也找不到由头，他在待人接物这方面确实轻狂了点，即便是蒋局长的办公室，有时候他进去也不敲门，敬烟倒茶更是不曾有过的事。
赵文海不好受，蒋局心里又哪里舒坦了。老应的话针针见血，明显是在挑拨他和文海之间的关系，别人或许不清楚赵文海背后站着的人究竟是谁，他却清楚，以他目前的官职，轻易是不敢教训赵文海的，一不小心说不定反受其害。
蒋局气急，退让道：“老应你是老领导了，进局里的时间不会比我短，那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我拉下老脸，向你们两个赔不是吧？”
应局谦逊道：“哪敢哪敢呀，蒋局您是文海和小吴的领导，同样也是我的领导，哪有领导向下属道歉的道理，文海你说呢？”
赵文海一时之间猜不透他的意思，只是随意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一旁的小郑却隐隐感觉到了不安和紧张，听蒋局刚才的语气，似乎已经放弃了他，他知道丢车保帅的道理，鬼知道蒋局会不会狠心牺牲了他。
“亏你还承认我这个领导，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吞吞吐吐的一起杵在这里晒太阳也不是办法，叫别人看见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蒋局催促道，他年纪在5个人里面最大，站在大太阳底下三四分钟，体力就有点吃不消，顿感口干舌燥。
应局果然又把皮球踢给了吴晓，他自己说错了话没人帮他补救，但是吴晓就没事，一来年轻不怕犯错，二来有他这个靠山在，不对的地方可以再修正。于是吴晓说道：“就像应局说的，蒋局您是应局的领导，我们赵科长不同样也是我的领导嘛，官高一级压死人，我没那个胆量敢得罪了赵科长，赵科长您说呢？但是小郑嘛，今天他不给我道个歉，明天就休想再呆在局里了，不仅如此，我这车是上个月刚买的新车，虽然比不上尼桑那么值钱，但是我看损坏的挺严重，没有一两万块怕是修不好。”
听到这话，小郑呆若木鸡，直接就愣在了那里，赔礼道歉是小，只要跟在赵科长身边就不愁没有翻身报仇的机会，但是一两万块的修理费，对他这个每个月工资才不到两千块的小罗罗来说，还真的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蒋局见小郑捂着个脸，汗水都已经湿透了他整件上衣，虽然见他挺可怜的，但相比他和赵文海两人的脸面来，损失一个小郑算得了什么，怪他自己开车不小心，活该赔礼道歉，一两万块的修理费虽然是多了点，但也必须由他一个人出，总不能让领导掏腰包吧。
蒋局这边正要答应，赵文海却拦住了他，不干了，“蒋局，您不会是午觉没睡醒吧？明明是吴主任打人在先，反倒让小郑先道歉，小郑虽然是编外人员，但在局里做了四年的司机，做事向来循规蹈矩没出过什么差错，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更何况他今天根本就没有做错。”
吴晓就插了句：“按照赵科长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局里那三个拖地扫厕所的大妈，我听谭主任说她们的资历至少有20年了，是不是就算惹恼了王局，也不用给王局道歉呢？”
“扫厕所的大妈和小郑有着巨大的区别，不能一视同仁！”赵文海辩驳道。
吴晓冷笑：“到底有什么区别还请赵科长解释，噢，我知道了，三个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拿着微薄工资的老阿姨，一个是见着人就乱叫一通的恶狗。”
小郑早就被吴晓那两个大巴掌打的没有了一点脾气，蒋局是个主意不坚定的领导，他知道说不过老应，原先老应还是教研室主任的时候，他尚且能以大欺小，现在两人都是副局长，级别又都是副科级，根本压不住，于是受挫了之后，就没打算再咬牙坚持下去，天气又热，早点把问题解决了再说。
所以他们三个爷们，就只剩下赵文海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一个应局就能把他驳得没了脾气，更不要说加上吴晓后两人一唱一和了。果然，应局假惺惺的摇摇头，盯着小郑说：“小司机和老阿姨真没什么区别，要是我，我反而更敬重那三位老阿姨，大热天的要是没有她们按时去打扫厕所，偌大的教育局谁也呆不住，熏死你们。”
这时候门卫室的几个保安也围了上来，他们在教育局只是混口饭吃，大热天的还得负责看守大门，打理快递员送来的包裹，本来插不上话，但是听说应局那么看得起他们几个穷苦的打杂人员，便有人带头鼓起了掌。他们没日没夜地看护教育局，什么时候被局里的领导们拿正眼瞧过，反倒是天天被他们喝来唤去的，没有一点尊严和地位。
至于小郑，其实也就是没文化没知识的小司机，不要以为他是给领导开车的，就把自己也当成是领导了，几个保安平时没少受小郑的气，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早有人看他不爽了，今天也就凑个热闹，趁机落进下石，最好能给他点教训尝尝。
小郑斜眼发现了那几个鼓掌的家伙，都是以前被他踩在脚下的乡巴佬，没想到他也有被踩的一天，这会儿有气不敢出，拿他们没办法。赵文海却眼神一扫，朝后排望去，几个胆小的保安立刻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偷偷返回了门卫室，他们没权没势，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赵文海这下受了大刺激，更加不跟罢休，他打从进了教育局，还从没受过今天这样的屈辱，撸起袖子，就打算替小郑要回公道，却被一个戴着棒球帽的中年人给一把拦下了。赵文海不爽地扭头看了眼，却立马就放下了手臂，主动后退了两步。
应局眼尖，见到来人，露出笑容打招呼道：“王局您怎么来了，小吴，还不快点上去敬烟？”吴晓反应过来，抽出软中华，就要上烟，却见到王局挥了挥手，“没瞧见我们大家头上的烈日嘛，嘴巴上要是再叼上一把火，非把我点燃了不可！”
应局讪讪笑了笑，蒋局见到了，以为王局是偏向他们一边的，也急忙示意赵文海上去敬烟，没想到王局同样不买账，直接一口拒绝了，转而指着小郑道：“都是你这个小司机惹出来的祸，你替我开过一次车，我就知道你的车速早晚得出事，今天幸好撞的是自己人的车，下回撞了某某市领导，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晓还想再扔几块石头下去，应局却示意他不要说话，吴晓相信应局经验老道，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但赵文海不明就里，鲁莽地插话道：“小郑虽然也有错，但是吴晓打人在先，王局您最公正了，我们作为教育局领导，怎么能打架斗殴，传出去让其他行局的人怎么看？”
王局耸了耸眉毛，他最反感的就是教训下属的时候，下属打断他，“赵科长，你这是在给我下套吗，你那么有主见，要不这局长的位子你来坐？”
赵文海没料到自己的话竟然触到了王局的逆鳞，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承接，蒋局在一旁看着着急，圆话道：“文海，有你这么跟王局说话的吗，王局心里跟明镜似的，肯定早就有了论断，我们乖乖听下去便是。王局，您请接着指示。”
王局呵呵笑了笑，赵文海这个新人，说实话他不是非常看好，如果不是他背后有人，老金退了后人事科科长的位子，他本来是琢磨着留给马艳丽的，结果却被赵文海提前打通了关系。不过他今天也不会刻意为难赵文海，凡事点到即止，就是他担任科级干部十几年的其中一条经验总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