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似做了一场噩梦。
今兮悚然惊醒,浑身已被冷汗浸湿,眼前一片浑噩,内心不住暗忖:“刚才那一剑将我贯穿后便没了意识,难道我现在……”
他仓惶地环顾四周,此时视野才渐渐清晰,发现身处在一片圣华活泉之中。
如果真是身死而去了九幽,今兮倒是不怕,但周遭的环境正阳无端,显然并非九幽地府。
今兮试图举步向前,四处的泉水立刻涌来阻力对流,令自己无法动弹半分。
正踌躇之际,眼前降下一道莹白光芒,一个矮小童子映入眼帘。
“这里怎么会有个小朋友?”今兮学着“大梵宇”的说话语调侃道。
童子见今兮笑侃,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哼道:“若是我刚才那‘破虚剑’再多用一成力量,你哪里还有命在这里胡言乱语。”虽是童子形态,但嗓音却浑厚有力。
这时今兮才意识到自己已进入了剑阵最核心处,这看似人畜无害的童子竟是掌阵之人,忽又急道:“岁寒呢?他还困在剑阵之中!”
“你说的是他吗?”童子伸出短小的手臂,向着身旁一指,岁寒的身影自光芒泉水中晕出,正处在昏睡状态。
今兮知道眼前的童子实力非同小可,当下只能先恭敬道:“这位大神,我等无意冒犯。只是因为在‘太初图腾’中参悟出了一些信息,特来找寻‘兵界城’的遗迹。”
“你的参悟,都来源于此吧?”童子小手一张,一物光现于掌心,正是“河洛川御”,显然是今兮被击败后,被他收缴了去。
今兮愕然发现自己和“河洛川御”之间竟然断了联系,不言而喻,自然便是那童子做了什么手脚,面上依然沉着应对道:“此物是我参悟‘洛神星’神迹时所得,此间关联复杂,兹事体大,还请大神可以归还。”
童子却冷笑道:“歌令本就是‘兵界城’的主人,此物又是她生前极善和极恶之念的大成,自然是属于‘兵界城’之物。”
通过童子的话,今兮进一步了解到了关于“河洛川御”的一些密辛,看来这个歌令极有可能便是“洛神”巧情一裂为三的元神之一。
“我的元神一裂为三,一块就是我现在的残魂之体,另两块化为甘默葳和左青瑶,三者如能成功合体,或许我有复生的机会。可甘默葳已陨落多年,至今没有转世的消息。”
今兮回想起了当初巧情和自己说的话。
甘默葳所在的前朝,距离当下不过百年。
那么这个歌令,很有可能是处在巧情和甘默葳之间的一世。
见童子将“河洛川御”收入囊中,今兮上前一步道:“既然如此,我更有必要去‘兵界城’看看。阁下如执意为难,请划出道儿来。”
“好!”童子显得兴致盎然,“刚才‘破虚剑’因你及时与剑阵融合,这才致使剑锋贯穿你的一刻被消融。不过,接下来我这‘生死剑’,却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了。”
这下今兮才明白此时险死还生的缘由,随后便看见童子吐出了一口冗长的真意之气,并在身前凝成一柄黑白两面的精致短剑,向今兮咧嘴笑道:“白面为生,黑面为死,只有一次抉择的机会。赢了,你便可以要回你的法宝并进入‘兵界城’。”
短剑出手,万籁归寂,仿佛这个世界所有的元素都被切割成最纯粹的生死一线。
今兮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和灵魂波动,两片泾渭分明的黑白世界在眼前展开,这令他回想起了当初鏖战“喋血城”,面对生死选择的情景。
剑锋直指心魂,今兮身心剧颤,“灵墟”之内更是掀起乱涛骇浪。
“生死剑”还未完全杀至,但今兮已被不可名状的压抑之感迫得痛苦呕血。
于是他干脆闭上眼睛,凭借“生命之树”和“玄灵戒”来感受无形中的生死逐流。
“生死本就是彼此循环。‘兵界城’早已沉沦,或许正在等待新一轮的‘生’。如要进入‘兵界城’,最佳的选择自然是……”思虑间,象征生死的炽烈光芒已将今兮完全吞没。
嘭——
一记声响打破寂静,正是今兮从无名处坠落,摔在一片苍茫的沙漠中。
今兮拼命地晃动着晕乎的脑袋,吃力地直起身来,又看见一人从天而降。
“岁寒!”今兮在沙漠中连滚带爬,好不容易来到岁寒的坠落点,将他从中拖出,确定他无碍后,才宽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