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见许薇把事儿挑明了，他也不再遮掩，一边布置起大棚的材料一边平淡道:“之前我给你说过我死不了，那是真的。我被物理摧毁过十几次。炮弹、火箭弹、导弹、地雷、温压弹。除了核弹，几乎所有高端武器我都硬刚过。可虽然死不了，但每次重新凝聚身体后或多或少会丢失一些东西。
最开始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那时我还企图和那些要消灭我的人解释误会，直到一次我复活后失去了对温度的感觉后，我一着急，就把所有人都杀了。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来杀我，我记不得我当时是什么想法，没有逃避，来多少杀多少。那时的我彻底失去了理智，直到整个山谷堆满尸体，直到视野里没了生命才清醒过来。
然后回国，正常地回去报到，没人为难或来问询我，然后又去杀了几个大人物。”
“为什么你清醒还要去杀人？”
“我觉得他们应该为这一切负责，毕竟是他们造就了我。”
“然后呢？没人管你么？”
王立呵呵一笑道:“没人会去招惹一枚行走的核弹，那些人该不该死他们其实清楚得很，说不定还在暗中感谢我呢。后来又做了几次任务，但每次任务都有再次失控的感觉。于是我就以情绪不稳定，怕耽误任务的理由提出了要回老家休养，上午提交的申请，下午就通过了。”
许薇说是特派员，其实在异事局也就是个小喽啰，如果不是对她有企图那人背景强大，她可能早就牺牲在一线了。
毕竟异事局的战斗一线死亡率可是非常高的，比如任务上说是围捕变异兽，结果几百人跑去，团灭后连情报都传不出的情况经常发生。
不过从她遇到王立可以看出，那人权限也不见得多高。
许薇悠悠叹息道:“那问题解决了吗？我看你情绪很正常啊！”
王立突然抬头看了看天上突然飘过来的一团白云，皱眉道:“我没有问题，是这天地出了问题。”
一捆捆钢管插在地里，泥土一阵涌动，钢管下原本松散的泥土被挤压出一条坚固的土埂，接着钢缆穿梭，薄膜飞舞，不到十分钟一块半亩地的大棚就盖好了。
做完这一切，王立尴尬地道:“有人问起你就说是你弄得。”
“行，可以开始教我了吗？”
“今天不行，得把水沟弄好。”
每天尽职尽责地给王立当保姆，然而王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食言，许薇这次是真的生气。
一脚踢飞背篓，气冲冲地往回走，没走几步，回头咆哮道:“王八蛋，老娘不伺候了！”
王立没有理会，掀开帘子进了大棚。
王立喜欢西红柿，他对母亲不多的记忆里就有一道青番茄炒肥肉的菜。
地种完了，空虚感再次涌来，丢下锄头，王立坐在田坎上抬头盯着太阳发呆。
突然有了种到处走走的想法，王立丢下锄头，背着手慢悠悠地沿着村里的公路闲荡着。
路过村口小卖部时进屋看人打麻将。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没意思了，买了根雪糕就又开始了闲荡。
不知不觉间，王立来到了出村子地界的悬崖。
悬崖高约百米，悬崖下是一条宽约六七米的小河，因为最近雨水少，河底的生活垃圾清晰可见。
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了那号称百米大桥“回归桥”，桥长约十五米，是在原本老石桥上蒙了一层水泥，那是老支书那代人的烂账了。几年前听说有人捐款加宽了桥面，不然过车都得小心翼翼。
他的母亲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在一个暴雨的傍晚，他那尚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当时已经八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