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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亲事(1 / 2)

景二爷正想入非非,身后忽然跳出一个人来,把二爷吓得半死,本来就已是恍恍惚惚,这样一来,简直要晕过去。

来人满面笑容,忽地见景正卿脸色雪白,双眸直直地望着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过来扶住了:“怎么了卿儿?是给我吓到了?对不住对不住,没想会真吓着你,给你赔罪,你打我你打我。”

景正卿定睛看明白,心里也回过神来:“小舅舅,是你啊。”

这人正是景正卿母亲苏夫人胞弟,名唤苏恩,生得膀大腰圆,看起来倒是相貌堂堂地,笑嘻嘻看着景正卿:“自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

景正卿徐徐吐了口气:“我方才出神,没防备,你怎么又跑了来?”

苏恩道:“上回我来你不,这么多天又没出去,我很是担心,又想念,就来探望探望,瞧你脸色还是不好。”

景正卿道:“那是给你吓了这一跳,其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正准备上表销假。”

苏恩站过来,抱住他肩头,面上带几分色~迷~迷地,说道:“那你可要些,自你回京来咱们就没机会同桌,害得我吃酒都觉没滋味,等你好利索,舅舅送你个绝色……”

景正卿闻言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忽然生出一种不妙感觉来,扭头一看,却见身侧不远处站着两人,一是玉婉,一个,自然是明媚。

景正卿心头没来由凉了凉,见两人神情各异,玉婉斜睨,似笑非笑地,明媚却垂着眼皮儿,静静地看向别处。

此刻苏恩转头,看见玉婉还则罢了,忽地看见明媚,整个人顿时呆了,也忘了开口说话。

玉婉冲他行了个礼:“小舅舅。”

苏恩呵呵一笑:“婉儿啊,这位妹妹是……”目不转睛看着明媚,只觉得眼前美人简直似是从天而降一样,把旁边玉婉比竟带出几分艳俗来。

自景正卿回京,苏恩也进府了两三次,不过从未见过明媚,只隐隐听说了景府进府老夫人外孙女儿生得绝色,闻名不如见面,此刻一瞧,果然惊为天人。

玉婉看他表情露骨,就有几分不耐烦,看母亲面儿上还守礼,淡淡说道:“舅舅,这是我明媚表妹。”

明媚向着苏恩行了个礼,并不出声,眼皮仍旧半垂不垂,通身透出一股冷然气质来。

景正卿又爱又恨,不知要说什么,苏恩心头乱动,只长长地“哦”了声。

玉婉并不想跟苏恩多说话,便又看向景正卿:“卿哥哥,你怎么跑出来了,伤都好了?”

景正卿才忙道:“已经是好差不多了,呆着闷,才出来走走,也刚遇到舅舅。”

玉婉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苏恩,才对景正卿说:“这伤可不能大意,哥哥还是回去歇着吧,我跟明媚先回去了。”说完,就叫明媚,明媚答应一声,两人转身,蹁跹而去。

一直到两个都走了,苏恩还意犹未地望着那道纤弱背影。景正卿受不了,狠狠咳嗽了声:“小舅舅。”

苏恩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一时说道:“卿儿,那个就是进府明媚妹妹啊,果真生得国色天香,令人一见倾心。”

景正卿很不喜欢这话,便正色道:“舅舅可别乱说。”

苏恩说道:“我哪乱说了,真真是个绝色美人……”

景正卿捂住额头:“这儿风大,我得回房了,舅舅你不去见我娘?”

苏恩说道:“方才过来已经见过了……对了,咱们刚刚说什么来着?”景正卿才要回答,苏恩已经想了起来:“差点忘了,我有个……”

景正卿忙打断他:“舅舅,我知道了,只是近父亲看管极严厉,所以我近还是低调行事些好,免得又受皮肉之苦。”

苏恩无奈,便道:“既然这样,也好,以后再说。”

景正卿跟苏恩分别了,心中暗暗痛恨,知道先头苏恩对自己说那些轻薄话时候,正巧被玉婉和明媚听了个正着,玉婉倒是罢了,只不过明媚心里,他形象恐怕是飞流直下三千尺,只不过原本他她心目中已经就够糟了,再坏一些也是没有法子事。

景正卿十分惆怅,只是也怪不得其他,京内子弟,谁外头没有几个酒肉朋友呢,此刻后悔也是无济于事。

二爷左思右想,竟有几分雪上加霜意思,勉强打起精神去见玉姗,把三郎跟他说转述了一遍,玉姗听了,这桩心事总算是一锤定音,脸儿都红了起来,站起身来屋内来回走了几遍,委实高兴情难自禁。

景正卿望着她激动模样,内心着实犹豫,试探着问了句:“姗姐,若是不进宫话……其实也能找个出色好人家,未必就比进宫要差,只是少了那一层表面荣耀罢了。”

玉姗跟他感情极好,听他如此说,只以为是景正卿不舍自己,便也回来,将景正卿手儿一握:“卿弟,你知道姐姐也不舍得你,进了宫后,要相见虽然是难,但若是得了荣宠,见面也不是不能够……这是姐姐毕生愿望,你就多开怀些,可好?以后姐姐若是……是绝不会忘了你。”这几句话说恳切,隐隐地还带有几分雄心壮志内。

景正卿一听,何必这功夫上扫兴?有些话便咽回了肚子里,只道:“姐姐说对,只是我怕那宫门里头……步步惊心,日后,咱们相见日少,姐姐可要多留神……”

玉姗着实感动:“你放心罢了。”

景正卿出来之后,原本就不算高兴致越发低落了,怏怏地沿着原路返回,回到房中,倒头就睡。

景睿生日之前,宫里头终于下来消息,特召玉姗进宫,与其他秀女选拔不同,可见皇家恩典。这消息落定,顿时之间前来道贺人络绎不绝,就算是府里头,各房人、景家亲眷,也纷纷地去给玉姗道喜,务必要见上一见,将来成了娘娘,再见可就难了。

景正卿看着景府里头人人欢腾,他自己倒是一片平静,他伤势已经痊愈,也上表要销假,此刻便帮忙接待登门宾客。

景睿从旁瞧着他举止,竟觉得比之前越发沉稳,景二老爷心里头还暗暗欣慰,以为打了儿子一顿,卓有成效。

明媚自也去给玉姗道喜了,只是满屋子人,人人争先说话奉承,满耳聒噪,明媚受不了,略坐了会儿就借故退了出来。

回来途中,玉葫想到所见玉姗房内各种琳琅满目珍贵礼品,以及众人见玉姗时候恭敬举止,很有些啧啧羡慕,见左右无人,就低声说:“姑娘,这秀女是什么个意思?姑娘能不能参选?”

明媚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个,叱道:“怎么提起这个来了!又胡说八道!”

玉葫垂头,扫她一眼:“我就是不明白才问问,姑娘若不爱听,那我就不问了……”

“你无端端问这个做什么?”

玉葫复抬头,昂首挺胸地说:“我看咱们大小姐是这等荣耀,心想着若是姑娘也能……何况先前老太太说要给姑娘挑个极好人家许配,我就想,这天底下好夫婿,可不就是高高上皇帝了吗?”

明媚见她说认认真真,头头是道,心里又叹又笑,亏得左右无人,便跟她说:“皇上自然是万里无一夫婿,只是也不是谁都能参选后宫,就算去参加选秀,也不一定能中,里头复杂着呢。不过说起来,知县之女是可以参选,只是爹爹先去了……”

明媚说到这里,忽然心头一动:卫凌虽然已去,但如今她景府之内,论出身也是县令之女,身家清白,若是景府人肯着力话,让她去参选,也是未必不能够,但景老夫人从未对她说起此事,那就代表他们并没有这个意思。

明媚心念转动功夫,那边玉葫就冲她眨眨眼:“姑娘论样貌,可比大小姐强多啦……也不知道将来会嫁给哪一家呢,不是皇帝话……那老太太所选那个,会不会只是比皇上要差一点?”

明媚心陡然跳了两下,便沉声喝道:“你真是越发胡说了,这种事,轮得到我们这儿议论吗,叫人听见了像什么话……住嘴,不然就打你耳刮子。”

玉葫自知道她是镇吓自己,却不怕,嘻嘻一笑,重又左右环顾了一阵,见无人靠近,才低声说:“姑娘,其实我近偷偷地听了点儿风声。”

“你又听什么了?”明媚见她神秘兮兮地,便笑,“你整天府里头疯跑,竟比他们这儿坐地户还要猖狂,怪不得婉儿姐姐看你不顺眼呢,你留神,别撞到她跟前去,打你一顿。”

玉葫哼了声,说:“我名字都改了,还有什么犯着她们?我也自会小心谨慎,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顾忌姑娘颜面,不能给你丢脸不是?”

明媚拿扇子她头上敲了一下,笑道:“你谨慎不谨慎我不知道,倒是越发能说了,说,你听了什么风声?”

玉葫扑过来,她耳畔低低地咬了一会儿,明媚听那声音细若游丝地钻进耳中,恍惚里觉得不真,脸上笑却僵了,呆呆问:“你说什么?”

玉葫低低地,说道:“我听人家说,端王府……”

明媚脸色涨红,忙捂住她嘴:“你要死了,哪里听来这样没头没脑没影子话,你还说不给我丢脸,给人听见了,我就丢死了!”

玉葫挣扎着逃出来:“真不是乱说,这话也不是我自己说,是我听跟随二老爷管家老爷底下小厮说!”

明媚拿扇子就打玉葫头,绢扇面儿蝶翼似地翻腾:“……你还说,住口住口!”

玉葫抱头:“行了行了,不敢说了,别打坏了那扇子!”

明媚停手,心七上八下,突突乱跳,像是有人捉了只兔子塞里面。喝止了玉葫,也无心再闲逛,便往火热脸上扇了扇风,道:“累了,咱们回房吧。”

玉葫不敢再说,只默默跟着明媚往回走。

走到半道,明媚心头烦躁,不知不觉停了步子,便改了主意:“罢了,不回屋,看看老太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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