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阵中的程老汉怎么会毫发无损地躺在那里?
按照道理来说不是应该在火蛇砸下的那一刻就被烧得尸骨无存?
所有人心中都是发出这种疑问。
苏绫负手,转头看向夏志文,轻声道,“普通火焰自是能将尸体烧毁,却也只能逼得妖物放弃宿主,不能伤害那妖物元神分毫。我方才赋予那火焰元气,才可以直击那妖物元神,而这结界却是可以保护界中之物毫发无损。”
苏绫地声音轻到只有夏志文一人可以听见,后者闻言点头,大概是听懂了苏绫的意思,当下心中又是清明了一分。
原来还可以这样对付妖物。
如果刚才苏绫真的只是用火焰袭击,只能做到暂时解除众人危机,而牺牲的却是程老汉的性命,而此刻,那妖物元神于阵中破灭,程老汉却被保护了下来,算是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一次的危机。
夏志文沉思,如果换做自己,能不能在这样紧急的时刻将一切利弊盘算清楚,使用最得当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可以说苏绫解决的十分漂亮,果然有大家风范。
而房顶上方的一众人却面面相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是结界保护了那老汉。”一名老者轻抚胡须缓缓点头。
旁人纷纷跟着点头,也只有这个道理才解释得通,只是这女孩到底什么来头,竟是有这般手段?
那妖物已经被驱逐了?还是神形俱灭了?
几人此刻当真是想下去一探究竟,却因不能显出身形只得忍住。
苏绫眼角瞟向房顶,早在做法驱动元气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感受到了几道元气所在的方位,晓得是那几个疑似句芒氏后裔的人物藏身在旁。
王建国此刻隔着缓缓熄灭地火光看着苏绫,目光呆呆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绫。
傅青岩轻舒口气,他就知道苏绫不会对此不管不顾,只是当着他人的面施展还真是为难了她。
几人上前将王建国与昏迷过去的王亚洁扶起。
面对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地王建国,苏绫开口道,“我曾受江相派祖师爷江淮生指点一二,对阴阳五行阵法略有小成,这件事还希望外公替我保密。”
王建国一怔,“江淮生?”这个名字他在圈内听说过。
苏绫点了点头,盯着王建国地眼睛道,“江老先生日前受奸人所害,已经身死,我曾受他指点一事如果叫外人知晓恐怕会招来祸患。”
王建国倒吸一口冷气,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可远不似他以为的那般简单啊。
从她可以叫李县长大半夜过来赴宴,到李华说她与夏卫东交情匪浅,再到今天这出神入化的手段,他王建国竟然有这么个了不得的外孙女?
初时见面苏绫给他留下沉默不语,内向腼腆的印象就此打破,这孩子分明就是沉稳干练,凡事了然于胸的做派。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再看旁边两个男孩的态度,显然对苏绫的手段是知晓的。
他们几人赶忙将王亚洁扶进了房间。
第二天清晨,家家户户依旧是家门紧闭。
只有程老汉家热闹异常,所有人都聚集在正屋里,此刻程老汉已经醒来,神色困顿乏累,一个上午,除早晨起来喝了一碗粥又睡下外,接连醒了睡,睡了醒约有三四次。
梦里还发出梦呓,似是惊恐,似是伤心。
王珂也早已从昏厥中醒来,与程勇一直守在程老汉的身旁。
而隔壁的王家夫妇在得知狐妖被灭掉后,这才当着众人的面道出了事情原委。程勇知晓以后伤心欲绝,哪里想到自己的不归与晚归给这个家庭,给自己的父母造成了无法磨灭的痛苦。
这样的后果他承担不起,亦是坐在老父亲的床前不断流泪。
现在的谜团只剩下程老汉进山到底遇见了什么,又是如何被狐妖上的身。
因为昨夜众人四散而逃,要么逃到房屋后院,要么便是躲进屋中不抱头蜷缩,真正看见狐妖是如何被收服的人只有王建国一人。
他也只是声称自己当时昏了过去,不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而这样一来,有趣的事情便发生了。
孙岐山主动站出来言道狐妖是被他施法收服,更是大言不惭地吹嘘一通,借着这件事替自己打了个免费广告,王建国恨得牙痒却又不能自食其言,只得在旁冷笑着恭维两句。
王亚芳更是觉得自己找对了人,“爸,我就说孙大师有真本事,这次找他过来一点错也没有。”
王建国冷哼,“你瞧他先前被吓成什么样子,就算有人施法收服狐妖我看也未必是他。”
“爸!”王亚芳有些无奈,“除了孙大师在场谁还有这个本事?人家孙大师先前是没有准备一时着了道,乱拳还打死老师傅呢,何况是个狐妖。”
说到狐妖这词,王亚芳还是感觉不可思议,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与人讨论什么狐妖鬼怪,这世界上看来真的是有鬼,或许有人见过,但与他们一样,于茫茫人海中的沧海一栗,就算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会信,信的则是往外传得神乎其神,最终被人当做故事来听。
王建国便又是冷哼道,“我看他没这个本事。你知不知道你姐昨天为了救我差点死在这?”
说到王亚洁,王亚芳已经知道她是如何晕过去的,当即面色有些不好看,昨夜自己吓得躲进了屋子里,将父亲自己扔在外面,而王亚洁却为了父亲冲进大院险些丧命,这样一来岂不是将自己处在了不孝的位置。
王建国板着脸怒喝,“真是遇事才见真情啊!”
王亚芳面色大变,“爸!您说什么呢!昨天、昨天不是事发突然我也被吓傻了嘛,我要是开始在外面,见到您出事怎么可能不冲进来救您?敢情好事都叫她一个人占了?”
“好事!?”王建国勃然大怒,“你说这是好事?你姐姐差点为我送了命算哪门子好事!”
“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王亚芳也羞得口不择言起来。
“好好好!”王建国一拍桌案坐在椅子上,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在我身边都的都跑了,我还指望你在外面儿能过来救我?”
王亚芳急道,“爸!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那怪物明显没冲着咱们来呀,他就冲着孙大师去的,我跑进屋也是太害怕了!”
“行行行。”王建国不愿再多谈,这事怪不得女儿,但若说不怪心里又总是过意不去这个劲儿。
“爸,我是你女儿,我什么样子您还不清楚吗?我是那种遇事真能将您扔下的人吗?”王亚芳话音刚落,房门已经被人推开。
来人正是王亚洁,她进门后见到气氛不对,有些愣道,“怎么了?”
王亚芳抿唇瞥了她一眼,气度雍容地摇了摇头,“有事吗?”
没理会她的生疏,王亚洁转头看向王建国,“爸您没事吧?身体好些了吗?”
王建国摇了摇头,“我身体倒是没事,倒是绫绫,没什么事吧?”
苏绫昨夜似乎消耗过大,事后便睡了过去,今天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王亚洁摇了摇头,“可能是昨晚吓着了,爸您没事就行,我就是过来看看。”说罢抬头看向王亚芳,“亚芳你照顾好爸,我去看看绫绫。”
“程老汉醒了!”这时,一名小职员冲外面小跑进屋。
几人对视一眼,便抬步朝着主屋走去。事到如今,大家都想听听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好奇是假的,人这一辈子恐怕也难以经历一次昨晚那场变故。
孙岐山早已守在屋外,而苏绫、傅青岩、夏志文三人此刻似乎也得了信儿,朝着正屋走去。
一众人在门口汇合,陆续走进屋子。
此刻,程勇正满面泪水地跪在老父亲床前,声泪俱下道,“爸!您打死我吧!您骂我吧!您倒是说句话啊!”
只见程老汉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梁子一言不发,两片苍白地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但那眼神显然清明了。而上午起来那几次都是目光浑浊,显然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即便是喝粥都是王珂伺候着一勺勺喂到嘴里才咽下。
孙岐山便拨开众人,“程勇,你先不要着急,我跟你父亲说两句话。”
说罢,便迈着步子走到床边落座,“程老汉,你晓不晓得自己被狐妖附了身?若不是我施法帮你驱了妖怪,你现在恐怕早就没有命在了。不过你得清楚明白地跟我说说,你之前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
看着孙岐山的嘴脸,傅青岩与夏志文对视一眼,皆是转过头去没有理会。苏绫为了解决这件事消耗功力直到现在还面色苍白着,他一个被吓得昏厥过去的人却大包大揽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王建国亦是有些看不过去,冷淡道,“孙先生说这些个做什么,程老汉家里没有两亩地,难不成还能答谢你不成。”
这话挤兑得孙岐山面露尴尬,接着就有些不悦。
“爸!”王亚芳皱眉看向父亲,这父亲今天像是吃枪药了似的对孙大师意见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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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点前补三更,大家可以先睡明早起来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