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港的黑道,大部分都是在抗战年代流传下来的,或者是以某退伍军官为代表,或者以原内陆的青帮为分支.每天,都有热血少年加入到这个大染缸,也有人或死或残或蹲苦窑。看似很乱,但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江湖”,所以江湖上必然有些说话有分量的大佬。
而向农想到的五叔,在江湖上名声最盛,虽然做过金盆洗手,但是道上人有了矛盾,面对面说事的时候,总是要把五叔请出去。若是说这只是面子的话,那向农在维港也算是有字号的人,按照辈分来说,已经属于五叔的徒孙辈。五叔的徒子徒孙在道上有不少,**湖做事又比较宽厚,所以声望极盛。
向农能想到五叔,其实也是为了他自己的钱袋子着想。顾诏之所以一开始就让游**弄出蛋糕出来勾引向农邹智欢上钩,也是为了在黑道上少一些麻烦。办事处到底是官方机构,在白道上还是要遵循惯例,但碰到黑道捅上一刀子,恐怕都没地方找人去。
顾诏来维港,不是来混日子的,以后肯定要做出一些事情来,所以未雨绸缪,是顾诏最习惯做的事情。
此刻他把难题抛给向农,向农自然明白,顾诏只是通过他的嘴给维护会的那群人表露态度罢了。顾诏会怎么做,向农不在乎,但既然顾诏表了态,他就必须把话带过去,要不然跟顾诏的合作很有可能夭折。但他一旦把话说过去了,那他的身上恐怕就要带上内陆的影子了,在维港还真有点翻不开身,迫使他再也跳不下顾诏这条船。
因为左右为难,所以向农便想到了五叔。现在顾诏是向农的金主,道上规矩是不阻人财路,维护会要整治的是办事处,可不是针对顾诏,他需要五叔递话,还是希望能把顾诏从中拉出来,不要影响向农发财。
谁想到,当向农拜访五叔的时候,同样看到了维护会的代表人物,在道上也是赫赫有名的麻脸,正在跟五叔说笑着,桌子上摆放着一张支票。
这样的情形让向农心里乱跳,跟五叔问过好之后,便跟麻脸点点头。
“看不出来啊,老农现在攀上高枝了,连句麻哥也不叫了。”麻脸斜着眼睛,冷笑道。
一说话,向农就能听出很浓厚的枪药味。他从怀里拿出烟来,点上后说道:“哪里哪里。谁不知道您麻脸哥才是真的富贵命,被大户看上了。”
“呸!老农,你别在这里装疯卖傻!你找五叔怀着什么心思,我比你都要清楚。听说大陆仔讨好你们,弄了一笔钱让你们搞了个什么影视公司,把大美人林芷沁给弄走了是不是?哼,谁不知道林芷沁早就被我们看上了,你这种中途插手,是不是不顾道上规矩啊?今天正好在五叔这里,让五叔评评理。”麻脸吐了口唾沫。
向农一愣,没想到他还没有让五叔站出来说话,麻脸反而来找他的麻烦。看着**湖在那里稳如泰山的坐着,连眼皮都不抬,再看看桌子上摆放的支票,向农就明白过来,将香烟使劲吞了一口,憋了半天才吐出来,慢条斯理的说道:“麻脸,这事说出去,你可没有道理。林芷沁是演戏的,谁给的钱多她就往哪里奔,难不成麻脸你挣了那么多,连这点小钱都舍不得,准备跟林芷沁玩一手薪酬肉偿?”
“挑!我就是打算这么着,别告诉我你不是这么想的。林大美人啊,多少人惦记着,今儿个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咱们就在五叔面前单练!”麻脸掏出雪茄,旁边小弟连忙帮他点上,十足的大佬架势。
向农越想越觉得有意思,麻脸不属于五叔的徒子徒孙,虽然辈分跟向农一样,但却不敢叫五叔“叔公”的,所以上门谈事,需要带礼物过来。此时那张支票还放在桌子说,说明五叔暂时没有答应他的条件,故此也给了向农一个述说的机会。
“要说说法,我这里有,就怕你麻脸不敢接。”向农冷笑,把顾诏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连口气中的阴森也模仿个十成十。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麻脸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变成了止不住的冷笑,而五叔那苍老的眼帘也撩开了少许,看了眼向农,又缓缓的闭上了。
向农加重语气,把顾诏那句“先打再谈”又重复了一遍,麻脸就哈哈大笑起来,使劲一拍桌子,喝道:“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屁娃子,还敢跟我亮爪子?这里是维港,不是娘的内陆。你告诉他,我麻脸就在这里,手底下的酒吧三温暖夜总会随他来,我倒想看看,他是怎么先打后谈的!”
五叔也笑眯眯的对向农说道:“小农啊,你也跟了我一段时间,见识也是有的。你觉得,内陆的那些当官的,敢来维港伸爪子吗?我实话告诉你,他们不敢,给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要是把咱们维港人得罪了,十多年以后维港还回归不回归?他们的面子还要不要?你没看到那个什么办事处的处长,连陆家集团那种角色都能让他亲自做菜,没胆量没想法,你这一次恐怕要给麻脸端茶赔罪了。”
端茶赔罪,在维港道上那是很重大的事情。向农脸色一凝,沉声说道:“五叔,那个顾诏,敢放这话,我觉得不是随口说说,他很有钱啊。”
“有钱,能有陆家集团有钱吗?我呸!怎么着,还想雇杀手来干死我?让他来,让他来,我正好看看你老农交的什么人。”麻脸继续叫嚣。
“他说的是……军队。”向农摇摇头,低声说道:“五叔,咱们再能耐,也不能拿军队怎么办吧?”
五叔笑了起来,说道:“小农,这事我还真要说说你。现在维港这个形势啊,很**的,内陆方面越是官方,越不敢轻举妄动。你要说顾诏放话要找人干掉麻脸他们那个什么维护会的人,这我相信,但他说动军队,那是绝对不可能。”
向农一开始自己也不相信顾诏会动军队,但是邹智欢那边给向农电话,说顾诏在内陆方面关系很硬,也很神秘,连海都的市委书记和市长都亲自接待了拍戏组,维港的商人有多少人有这样的面子?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也就算了,问题在于,这个市委书记和市长,给面子的是游**,游**只是顾诏手底下的人,那说明什么,说明顾诏比游**更牛气!
维港人对内陆的不了解,让邹智欢有了错误的认识,也误导了向农,心里非常笃定顾诏跟别的内陆人不一样,没准真的弄出个什么快速部队出来,那到时候恐怕连五叔向农都要受牵连。
“老农,今天我这话就摆在这里了,我也不让你为难,回去你就跟那个大陆仔说,就说办事处什么时候离开维港,港人维护会什么时候不跟他们计较!这里是维港,别把内陆那一套拿在这里用。”
看到连五叔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向农不由沉吟起来。他的这种犹豫,被麻脸看在眼中,便把桌子上的支票向着五叔推了推,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五叔侧过头,看了看支票上的数字,嘴角带上了笑容,伸出手放在支票上面。
“五叔,慎重啊。”向农还是说了一句。
“老农,这件事你就别掺和了,该发财的发财。实话告诉你,对那个什么办事处搞事,金主就是他们里面的人,这句话你可要听清楚了。”
麻脸这句话,让向农大吃一惊,要真是办事处自己人做的事,那顾诏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从五叔家出来,向农搞得灰头土脸,越想越不对,连忙给顾诏的大哥大打了个电话。
顾诏听了向农的说辞,也是沉吟了半天,这才慢慢的说道:“向老板,今天我欠你一个情。”
这句话说得很重,向农连忙推辞道:“什么情不情的,顾先生和游老板把赚钱的机会送到我手上,我怎么也要投桃报李,你是对不对啊。”
顾诏低沉着笑了几声,说道:“那这件事先放一放吧,谢谢向老板了。”
向农挂上电话,心里头还是有点别扭,难道内陆人真的如同五叔说得那样,就是会口上说,做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他却不知道,顾诏挂上电话之后,眼睛里剩下的都是森冷的寒意。蜷在顾诏怀里的楚翠翠温柔的用手抚摸着顾诏的脸庞,小声说道:“不要皱眉了,看上去好怕人。”
顾诏紧了紧楚翠翠嫩滑如脂的身体,手指缠绕着她的秀发,微笑道:“有人要我不安生,皱皱眉想想对策。”
楚翠翠眼睛中充满了无限的依恋,非常虔诚的说道:“我知道,什么事都难不倒你的,你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顾诏摇摇头,苦笑道:“有点挠头,看不清啊。”
楚翠翠抿嘴一笑,温柔的趴在顾诏的胸口,樱桃小嘴中吐出一小截香舌,轻轻tian了下顾诏的嘴唇,柔声道:“那现在呢?”
顾诏目不转睛的看着楚翠翠,眼睛中射出危险的光芒。
楚翠翠心里直跳,但依然坚定的又tian了下他,柔声道:“现在呢?”
顾诏虎吼一声,双手抠住楚翠翠的细腰,一翻身将她压倒。</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