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领导!
顾诏的脑袋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容。说熟悉,他曾经无数次的电视中在报道中见到过这个人,但同时也是陌生的,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亲眼见到这个老人的时候。
老人的精神是矍铄的,没有在意顾诏显露出来的手足失措,招呼着顾诏坐下。顾诏茫茫然的坐在沙发上,又茫茫然的跟几名老人问候。打完招呼之后,才发现自己嗓子干得厉害。
这是南巡领导啊!顾诏脑袋里嗡嗡直响,过了老半天才有了那么一点感觉。他老人家怎么会来到这里,又为什么接见自己?没听到消息啊!
老人爽朗的跟周围的人说着话,给了顾诏充裕的时间清醒。别说顾诏,就算是平国新岳海歌顾浩然来了,也只有一个发晕的份。老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这是写入史书的丰碑。
过了老半天,顾诏晕眩的感觉才渐渐消失。老人说话很风趣,也很健谈,那全国闻名的地方口音让人有种贴心的感觉。
几个老人相互交谈着,顾诏渐渐听了出来,大部分讲的是军队方面的事情,基本上属于回忆解放战争时的情况,但也并不是完全的追忆,而是就某场战役进行着现代化战争的推理。听到这些话,顾诏明白了,他所说的那些关于后世战争的理论,已经由雷老他们上报了南巡领导,因而引起了南巡领导对他的好奇。
思维渐渐活跃,顾诏明白自己是个小虾米,若说让南巡领导专门来看他,那是做梦都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解释,恐怕老人对兰东省正在做布局。想着现在最高军权依然掌握在老人的手中,顾诏心里一抖,是不是要建立兰东军区?
这也不对,五月份的时候,全国十一个军区已经缩减为七大军区,这个时候再建立一个军区,未免有点画蛇添足。顾诏内心暗叹一声,高层的决定当真不是他现在能够揣摩的。
顾诏正胡思乱想着,老人已经笑着说道:“顾诏同志,不要拘束,我听说你也对现代战争有些想法,不如说说看,让我们这些老头子换换脑子?”
老人说的虽然风趣,但顾诏可不会当成笑话听。他心里迅速打着盘算,整理好情绪,慢慢的将自己后世中一些经典局部战争对老人讲了出来。他没有明确哪个战争,只是假想战争发生后,倚靠现代手段如何快速应变以及打击,至于飞毛腿等高科技战斗工具,他是不能说的,否则就有点骇人听闻。
几名老人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当初顾诏在卓老家中说得可没有这么透,这第二次见面,顾诏说得更加深入,其中对于海陆空联合作战,通过快速打击等等手段的描述让老人们感到压力很大。
顾诏内心也不想说的如此严重,但是在他的记忆中,好像到了九十年代海湾战争的时候,美国现代化军事手段亮相,才让国家军方大吃一惊,开始了追赶先进国家军事的行动。如果能够将这份警觉提早几年,顾诏肯定不遗余力。
南巡领导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的叩打着,说明老人的内心并不平静。一个国家是否强盛,并非在经济上高端就可以了,最重要的还是军事力量。俗话说得好,弱国无外交,这并不是说着玩的。古代所说逐鹿天下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因为国家积弱,谁都想来抓这只鹿,无论结果如何,这只鹿却是死定了的。如果不是鹿而是只老虎,那谁还敢来?
顾诏年轻的声音在屋里有条不紊的叙述着,几名老人静静的听着。一时之间,这里倒成了顾诏专门的演讲会,竟然很快便过去半个小时。
半小时,南巡领导仅仅提了几个问题,剩下的都由顾诏发挥。顾诏心里是激动的,这种殊荣上辈子他想都不敢想。
说完大概的意思,顾诏便抿抿嘴,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这只是我的一种设想,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请领导海涵。”
“不。”老人摆摆手,打断了顾诏的谦虚:“这种设想很大胆,也很有可能性。顾诏同志啊,不要妄自菲薄嘛,有时候并不一定吃米饭就比吃馒头好,我就很爱吃馒头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老人这个比喻很家常,但也是对顾诏这种说法的肯定。当然,至于顾诏刚才所说的话,到底会不会被人重视,那就不是顾诏所能关心的问题了。
卓老这时候笑道:“老领导,您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在地方上很能折腾,搞出了好几样我怎么看都看不透的东西,地方上有些同志,很是看不惯,已经到我这里告了好几次状了。”
“哦?那说说看。”
卓老便把顾诏在河沟镇的一些作为说了,其中着重讲了讲官员考核制度的产生,一边说,卓老一边给顾诏使了个眼色。
顾诏微微点头,随即便听南巡领导大笑道:“这个考核制度,硬是要得。我们不应该局限在一镇之上,要拿出来,一个县,一个市,一个地区的摸索,完善制度嘛。”
这句话一说,卓老就笑了起来,顾诏从卓老的笑容中也明白了,这位卓老恐怕也是简系中的退休干部,地区元德江书记,恐怕也是跟他沟通过了,才会找自己要那个考核制度章程的。同时,顾诏也深感卓老的老辣,趁着南巡领导对顾诏感兴趣的时候,把这个制度推出来,马上得到了领导的首肯。
如此一来,凭借这个制度,元德江很有在西清地区打开局面的趋势。哪怕遭遇到罗中唐和白振起的阻击,也是于事无补,南巡领导都发了话的。更何况,柳系和简系本就是盟友,罗中唐尚在省党群书记靳秋首先拉拢的范围,如果元德江运用手段得当,那恐怕在与罗中唐的交换中,反而会增加两人的亲密度,将白振起的势力进行压缩。
谈话就到了这里,顾诏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当他向几位老人告辞,走出这间屋子之后,双手情不自禁的使劲扶着墙,后背的汗水已经把最里面的衬衣打湿了。
压力很大。
随后的两天时间里,顾诏就跟简随农靳子谦泡在了一起,主要还是关于如何建立商务会所的事情进行商量。有了第一次的探底,靳子谦并没有做更深入的试探,但是却带来了靳秋对于西清地区的看法,话里话外有着“西清市盘子太大”的意思,顾诏便明白,东湖西清很有可能要被分离出去。
分离出去的结果,只有再次成立行政地区,这里面蕴含着什么意思,顾诏非常清楚。只不过行政地区的建立不是很轻松,要事先进行很大的计划和统筹,若是当真成行,最起码也要一年之后了。
靳子谦确实存在着示好的意思,但顾诏深知,他还没有那个资格在靳秋眼中充满存在感,靳秋需要的至少是岳海歌一级的人物。但顾诏恰巧就是跟岳海歌顾浩然取得联系的枢纽,这也是靳子谦跟他相交的目的。
“顾诏,哥们就要去重工三省了,真舍不得你啊。要不我干脆跟人说说,把你调到那边去算了。有了咱,最起码也要弄个县长给你当当才够意思,你说是不是啊?”在离开金川的时候,简随农亲自开车送顾诏去车站。
“别,你可别,过了年我才二十一周岁,现在就摆到县长位置上,你这不是让我挨枪吗?”顾诏笑呵呵的说道,跟简随农的关系已经很密切,说话很随意。
“二十一岁的县长咋啦,当初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时候,十六岁的军长都一把一把的。”简随农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是因为队伍都被打散了,死亡人数太多,不得已把小鬼顶上去的吧。要是顾诏现在真的坐到了县长位置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使坏呢。就是啊,别人奋斗半辈子都上不去那个坎儿,你刚参加工作几年啊,就想扛大旗,不整你整谁啊?
“听说大领导对你很满意,有没有想法动一动?”简随农又问了一句。
“这句话是你问我的呢,还是你们家那两位哥哥问的?”顾诏双手抱在了胸前。
“你管谁问的干啥,有区别吗?”简随农反问道。
“如果是你问的,那么我会告诉你,如果真要调整工作岗位,那至少也要让我把河沟镇带出来,争取最大的政治资本。但如果是你两位哥哥问的,我会说,我是社会主义大家庭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顾诏若有所指的说道。
“学问太深,听不懂。”简随农哈哈大笑道:“反正哥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赚钱。哎呀,简三少这个名头,没有钱可怎么整啊。顾诏,你可要帮我想想办法,啥东西来钱快又不让家里人生气着急啊?”
顾诏摸着下巴想了想,距离世界经济大变动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也该做些提前准备的工作了。他有些奸诈的侧过头来,盯着简随农有些虚胖的脸:“还别说,这些日子还真有点事儿做,你也想掺一脚?”</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