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诏一直知道秦小鸥彪悍,但是却没有想到她彪悍至斯,看着递过来的砍刀,顾诏一笑接过,点头道:“成,咱们就跟他们比比,要么他们砍死咱们,要么咱们砍死他。”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心中陡升相濡以沫的感觉。
这边俩人一折腾,那三个小流氓顿时凌乱了。往日里他们只要把这弹簧刀一拿,谁不赶紧求饶说好话或者拔腿就跑,什么时候见过敢这么跟他们明刀明枪对着干的?
“小子,你可要想好了,这刀子一下去,给你捅个对穿可就对不起了。”为首那人手有些颤抖。
“没设么不好意思的,你给我个窟窿,我煽你一片肉,咱们谁都不吃亏。”顾诏也表现得很光棍,多年底层生涯,知道什么叫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废什么话,砍吧!”秦小鸥较之顾诏更为彪悍,已经开始向前迈步了。
这下子三个小流氓异常纠结起来,让他们欺负老实人还行,但要真让他们拼命,他们还真没有那个胆子。
“操,算你们狠!”为首那人发觉两个兄弟正往后退步,开始搁狠话:“你们等着,咱们还有见面的一天!”
说着,三个人仓皇而去,当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就走了?”秦小鸥呼呼两下挥舞了两下砍刀,郁闷的说道。
“你可以追上去。”顾诏淡淡的说道。
“顾诏,胆肥了是不是,有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吗?要不是我递给你刀子,现在你可是躺在地上等着喊救护车吧。”秦小鸥气鼓鼓的说道,但眼睛里面满是笑意。
小插曲一晃而过,在顾诏心里提了个醒。把砍刀还给人家之后,顾诏也没有继续转悠,带着秦小鸥离开了菜市。经过刚才的事,两人走得小心,却再没有人来骚扰他们。
“光北的治安,是该好好整治整治了。”顾诏心有所感,看看天色。
“别做梦了,就凭老方?”秦小鸥好像知道得挺多,直接驳斥了顾诏。
“哦?说说。”顾诏已经下定决心步入政途,起步点肯定是光北,所以多了解了解光北官场,还是很有好处的。
“切,我就不相信你没有听说过那句话。”秦小鸥的脸色不知道又怎么红了。
“说话就说话,脸红什么你?”顾诏纳闷的问道。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是不是当真要听我说出来才乐意啊?”秦小鸥伸手拧了顾诏一把,娇嗔道。
“我是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啊。”顾诏满脸苦色,这一把拧得还真疼。
“呸!装吧你就。”秦小鸥恨恨的一跺脚,抢先跑了出去,留给顾诏满脑的云山雾罩。
出乎顾诏的意料,当两人走到汽车站的时候,却碰到了个熟人。
说是熟人也不算,只是昨天几个人还在一起,记者柳妍身穿米黄色敞襟薄风衣,挎着咖啡色小包,脖子上挂着照相机,正在那里不停的看着手表。
“咦,是柳记者。”顾诏有些惊讶。
“喂。”秦小鸥拽住他要走过去的动作,低声说道:“你是不是想学方百科啊?”
“这话怎么说?”顾诏又傻了。
“上午围着桌子转,中午围着杯子转,下午围着盘子转,晚上围着裙子转啊。”秦小鸥气鼓鼓的说道。
顾诏哑然失笑,这句话形容某些**干部倒是非常贴切。上午的时候开会,中午喝酒,然后吃饭一直吃到下午,到了晚上再找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可秦小鸥这思维跳跃得也太天马行空,他只是想跟柳妍打个招呼,怎么成了那种人了?
“可不许瞎说。柳记者是省报的人,她能独当一面下来采风,在省报那边应该可以说上话。只要他能把咱们对静莲的规划放到省报上,那静莲改革的难度就小了许多。”顾诏正色的说道。
秦小鸥噘嘴道:“一会儿说平伯伯在县里说句话就行,一会儿又说要在省报上报道,也不知道你们男人说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反正都是瞒着咱们女人就是了。”她的口气中带着浓浓的酸味,又哪里像是那滴水不漏的秦大小姐了?倒跟那受了冤枉气的小媳妇一般。
顾诏轻轻一笑,伸手拉了拉秦小鸥嫩若豆腐的小手,并用小拇指在她的手心里勾了一下,说道:“就算我想围着裙子转,你这连衣裙就很好,不用再找其他的了。再说了,人家穿的是裤子,我就算是想转,也转不起来啊。”
秦小鸥哪里听过如此明目张胆的话,顿时瞠目结舌,就这功夫顾诏已经撇下她,向着柳妍走去。
看着顾诏的背影,秦小鸥使劲咬了咬嘴唇,小脚在地上使劲一跺,从嗓子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这小子,怎么好像突然开窍了?”
如此一来,两人行很快就变成了三人行,柳妍昨天听了顾诏的建议,回去之后又参看了光北县的地图,越看越觉得顾诏说得有道理。抛开政策倾斜度不说,就说这个构思,很有点创造性思维在里面。如果那个市场能够建立起来,非但囊括了几个公社的产出,甚至连向外运输的难度,也小了许多。
本着实事求是,刨根问底的职业特性,柳妍今天决定,再去静莲看看。她下乡采风,也是受上面的委派,省委办公室主任专门跟农科院打招呼,让他们去人来光北,这里面有什么事先不要管,但是随时紧跟领导步伐,明确领导意图那是为官之本。
省报属于宣传部管辖,可不一定对口的领导才是领导。分两个记者出来跟随下办公室主任的步伐,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很快就说到了一起。论起岁数,柳妍今年二十五岁,顾诏和秦小鸥都是十八岁,却是比顾诏二**了些,举手投足间颇有少妇的风韵。尤其是藏在风衣人泄气的结果。
“柳姐。”如何拉近距离,顾诏已经轻车熟路,直接从“柳记者”变成了“柳姐”,他看着窗外,轻声说道:“我们光北的景色,还算过得去吧?”
很平常的客套,但这话可有点口不对心。光北哪里有什么景色,本来就是个贫困县,没什么耕田,县里又没有什么企业,在农业为上的国策中,只能在贫困线上挣扎。本来有几座青山,却被民众们偷砍盗伐祸祸了不少,远远看去,金秋之下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少有的绿色也好像癞皮狗上的杂毛一般。
柳妍微笑道:“还不错。”
“是啊,还不错。”顾诏点点头:“自己的家,就算是再穷,也是最好的。”
柳妍听出顾诏话里有话,记者的敏锐让她抓住不放,追问道:“怎么,小顾有想法?”
顾诏嘴角上扬,温润的笑容让柳妍目光一凝,这才发现顾诏长得倒是蛮秀气的。虽然说不上英俊无比,但越看越有种贴心的感觉。
“要是满山苍翠,花香无数,那才是当真的好景色呢。”顾诏若有所指的说道。
柳妍点点头,说道:“这就要看县班子是怎么领导了,大家若是都富裕了,自然不会再惦记这些山里的东西,慢慢的就会恢复山青水绿了。”
“山青水绿么?”顾诏心中苦笑,若干年后,哪里还能找到真正的山青水绿?
三人顿时沉默下来,只有老旧的公共汽车在土道上突突突的向前奔驶,上上下下的颠簸不停,仿若过山车一般。
静莲距离县城大概四十多华里,越走近静莲,这路况越是差。公共汽车的司机自然不能跟小车司机相比,开起来有些奔放,车上不时传来“哎呀”“哎哟”的呼痛声。
顾诏和秦小鸥坐在一排,而柳妍则坐在横向的一排上。在省城坐惯了柏油路的柳妍,好像心里正想着什么事,正逢一个大坑颠簸,她身子顿时向前倾去,眼瞅着就要趴倒在地上。
顾诏眼疾手快,连忙抢上一步,半蹲着扶住了柳妍。柳妍在仓促间没有出糗,身子还没直起来,便对顾诏点头微笑道:“谢谢。”
顾诏还没来得及说话,车子又是个大波ng起伏,这下子连顾诏都有些站不住,身子一仰便坐到了座位上。柳妍措手不及,也随着顾诏倒了过去,恰恰趴在了顾诏的怀里。
软玉温香,淡淡的带着自然清新的香气扑面而来。顾诏有些仓促的想要扶住柳妍,方向却没有掌握好,双手不偏不倚的印在让秦小鸥嫉妒不已的山峰之上。
“唔……”柳妍从嗓子里面发出一声如哭如泣的呻吟,虽然车声震耳,却被顾诏听得仔细。这软软中带着嗔怪,嗔怪中又夹杂着放纵,将顾诏那心理成熟却身体新嫩的心思撩拨得如入软红。
柳妍哪里想到,来这边采访采风,竟然在不经意间被人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可是她偏偏不能说顾诏的不是,只怪这路太过于难走。心里正惶恐着想要撑着顾诏的腿站起来,却陡然发现右手触碰到一处火热的所在,如同奥林匹斯山上男神宣扬主权的长矛。
两人,都呆了。
这该死的的路!</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