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时,秦君屹刚结束一组训练。
月牙白常服沾满尘土,又被浑身汗水湿透,早已不见原有的样子。
“屹哥儿,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老夫人一见到他这身狼狈模样,心疼得直哆嗦。
秦君屹谎称道:“摔了一跤,没大碍。”
老夫人一听,这还得了,立即朝几个影卫炮轰:“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为什么会让主子摔着?是不是存有不臣之心?”
影卫们垂首作恭敬状,心中毫无波澜。
别说与他们无关,就算真是他们的错,也自有主子或影卫营的刑堂惩治,还轮不到老夫人发落,即便她是主子的祖母。
“祖母,孙儿真没事,”秦君屹坐起身,看向跪在碎石上痛苦煎熬的母亲,瞬间对上她饱含痛苦和希冀的眼神。
秦君屹发现,母亲的脸上和头上有不少水渍,显然不会是汗水。
按事发时间推断,或许是她刚罚跪不久,便假借昏迷以求逃脱。
此举未能逃过祖母眼睛,被一盆冷水泼醒后,祖母命人收集不少碎石子,命她跪在石子上,严加惩戒。
他曾经被母亲下令跪过铁索、砂砾、鹅卵石等等,各中滋味深有体会。
她大概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吧。
只是秦君屹心中毫无报复的快感,只觉酸涩难当。
身为儿子,他无法看母亲承受严重的私刑,只能求情道:“祖母,我娘想必已经知道错了,望您宽宏大量,饶了她这次。”
“裴氏,你可还记得,自己曾经是如何以天然的母亲身份相压,苛责屹哥儿的吗?”老夫人严厉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从今往后,你胆敢再忤逆半分,我便要你亲身体验,当年屹哥儿是怎么过来的!”
裴氏听了身子摇摆如钟,要真是那样,她哪受得了?
秦君屹脸色紧绷,心里堵得慌。
那些惩罚,没有一样是好受的。只望母亲往后谨言慎行,不要给祖母发作的机会。
其他秦家女眷心中发寒,往后恐怕难有安生日子过了。
老夫人又道:“这次便让你浅尝辄止,再有下次,谁求情都没用,起来吧。”
秦若岚赶紧过去扶裴氏起身,可受碎石影响,裴氏痛得根本起不来。
林氏想过去帮扶,又一次被女儿拉住手臂制止。
裴氏往日将她们娘俩当仆人使唤,又何必自轻自贱上赶着呢。
最后还是于蓁蓁起身上前,和秦若岚一起将裴氏扶到阴凉处,再找出药膏为裴氏涂抹膝盖伤处。
待秦家恢复风平浪静,苏云宛才跟丁秋彤母女俩告别,起身走回秦家。
她看到秦君屹那副模样,猜出是去复健了,提议道:“烧些热水,洗个澡吧。”
“我去溪边冲冲凉水就好。”秦君屹笑道。
自少年之时起,他便随父出征,每次在军营操练结束后,都跟其他人一起,像下饺子似的到河中清洗,早已习惯了洗冷水澡。
然而老夫人却不放心:“屹哥儿,你现在还伤着呢,不可逞强,还是烧温水冲洗吧。姗姗,你去烧水。”
“是,祖母。”秦若珊立即行动起来。
影卫们看了秦君屹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自发去挑水、捡柴等忙开了。
等水烧好后,几个影卫用布料围成一个私密空间,伍少寒和拾一一人拿衣物用品,一人扶着秦君屹入内。
等秦君屹再出来时,已经洗去一身尘埃,重回俊朗模样。
正在熬药的苏云宛见了,淡淡一笑:“车厢里闷得很,去树下乘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