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宛的情绪还沉沦在久远的回忆中,道出一句概括曾经的流放之苦与末世之旅的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秦君屹神魂俱震,蓦地忍痛从榻上坐起,双手如铁爪般紧紧抠住她的臂膀,“此话怎讲?”
苏云宛受突然“一击”,思绪终于从回忆中抽离,呐呐道:“我只是想到这个《庄子》里的这篇故事,并无他意。”
说完,她赶紧起身扶住秦君屹,“你刚做完手术,不宜起身,快躺好。”
秦君屹躺回榻上,目光紧紧凝视:“手术?”
“就是医者对病患身体进行治疗。”苏云宛一不小心,将末世用词道出口,立即补救。
秦君屹心中生起疑团,却暂且搁置,脑海中不断响起妻子感慨的“不如相忘于江湖”。
所以走到今日,她自然没有把自己当秦家妇!
这种猜测如同毒药一般侵蚀着秦君屹的五脏六腑,令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苏云宛却误以为他是猝然起身牵扯到伤口,只拿出绢帕为他擦去额头冷汗。
安静之下,苏云宛再次回想起那场地震,试图找出事发时间地点。
可曾经丢失的记忆已经融合,因时日太过久远,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加上那时的流放暗无天日,只剩日复一日的煎熬,这时间节点着实想不起来了。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无言,直到裴氏母女俩洗碗回来。
裴氏做出跟岑依依一样的事,将摔盘子当成情绪发泄方式。
老夫人怒火攻心,勒令裴氏按市价三倍赔偿。
视财如命的裴氏拒不接受,直呼自己不是故意的。
秦君献兄妹俩的劝和声夹在其中,场面闹成一团。
苏云宛正想出去,却被秦君屹拉住手腕,“来人!”
候在马车旁的伍少寒立即上车掀帘而入,行礼听命。
秦君屹一改往日的弱势与退让,言辞凌厉:“传我命令,大夫人故意损坏公物,此举尤为恶劣,特罚月银三月以示惩戒。若再滋生事端,则以车作房,施以软禁。”
伍少寒讶异地抬头,见主子冷冷瞥过来,立即俯首应“是!”
他退出车厢,下车走至秦老夫人和大夫人中间,凛然傲立:“主子有令,大夫人”
待他说完,裴氏立即怒斥着往马车方向冲:“逆子!你敢这么对我?!”
伍少寒伸手一探,抓住她的胳膊止住去路,侧身威胁:“您是想现在被软禁?”
“放开我!”裴氏不断挣扎,吃痛叫嚷,“我要跟我儿子对话,你算什么东西,胆敢阻拦我?”
秦君献赶忙上前拉住母亲,让伍少寒松手。
伍少寒瞥了他一眼,放开裴氏,冷声道:“看好大夫人,别扰了主子清静。”
裴氏还要发作,秦君献赶忙劝阻:“娘,我大哥一旦较真起来,言出必行,您也不想饮食起居都在小小的车厢里吧。”
“他敢!”裴氏歇斯底里叫骂,“我怜他重伤,没再管教,他却如此忤逆于我,看我不打死他!”
“你们几个,快捂住她的嘴,把她押上后车,决不让她再接触屹哥儿!”老夫人想起大孙子被裴氏压制的那些时光,惊怒得恨不得撕了她,朝着几个影卫叫道。
影卫们朝伍少寒望去,见他微微颔首,便大步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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