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玉乾虽多年展现软弱形象,实则并非如此,他有主见,只是深藏不露。与江羽一番交谈,内心已然安定。
他已有计划。
一如既往。
不论身份如何变迁,他都不会沾沾自喜。行事依旧如常。
赢玉乾静心后,与江羽谈起朝廷现状,重点仍是雍王的部署。
雍王必失势无疑。
至于最终结局如何,全凭陛下决断,尚难预料。
江羽与赢玉乾畅谈良久,黄昏时分,江羽、赢玉乾、王氏、白玉瑶、赢熙,连同已归府的赵乐贤,一家六口共进晚餐。
用完晚膳,赢玉乾携妻儿离府。
江羽亲自送走赢玉乾,随后与白玉瑶在府邸后院漫步。
这是二人的习惯。
尽管气候渐冷,对他们而言,却是珍贵的共处时刻。来到凉亭,二人坐下,白玉瑶柔声言谢:“夫君,谢谢你。”
江羽略感困惑:“何出此言?”
白玉瑶道:“妾身从未感到如此幸福。一家人和睦相处,父母对我宠爱有加,小弟乖巧懂事,聪颖过人,夫君更是疼爱妾身。”
“哎……”
说到这里,白玉瑶又轻叹一声。
江羽问:“此叹为哪般?”
女子的心绪,如同玄幻之雾,难以揣测。一时之间,江羽竟无法领悟白玉瑶的心境转变,不知其情绪突变之根由。
白玉瑶轻叹道:“为妻与君结缘,已有半年之余。然至今,腹中仍无半点生机。为妻,愧对江家历代先祖。”
“哈哈哈……”
闻言,江羽不由得发出一阵笑声。
白玉瑶微嗔道:“夫君笑些什么?”
江羽答道:“为妻莫怪,原以为有何大事,原来关乎子嗣之事。此事,想必又是岳母提起了吧。”
白玉瑶轻轻应了一声,言道:“母亲提及,为妻亦认同其言。尤其是江家,唯有君一身独苗,需得绵延血脉,方能不负祖宗期望。”
江羽朗声道:“此事不必急切,一切随缘便是。时机到了,自然会有结果,为妻切勿心有挂碍。再说,夜晚还可共勉修为。”
白玉瑶明眸中掠过一丝娇羞,柔声道:“走吧,回房修行。”
江羽起身,牵起白玉瑶的纤手,步入院中。二人回到庭院,又是一番灵犀交融。一夜安然,次日清晨,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雨丝。
十一月的末尾,已入寒冬,寒气更甚。雨后,更是凉意透骨。江羽虽修有武道,但也披上厚衣以抵御寒冷。他未在演武场上修炼,但在屋内依旧坚持清晨的修习。习武完毕,用过早餐,他在书斋中钻研炼丹之法。
西风醉的酿造,全权交由陈河图处理,江羽无需费心。就连酒曲的制作和后续粮草的购置,也是陈河图一手操持。对于西风醉的生意,江羽只需查看账目,如今已完全放手。
此刻,江羽思考的是如何进一步扩大药丹产业。因其市场潜力不逊于酒水,足以开辟新的财源,丰富江家的财富。
时光飞逝,午后临近申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高小鱼入门禀告:“公子,凉王殿下匆忙而来,看样子有要紧事。不过他面带喜色,似是好事。”
“请进。”
江羽下令。
高小鱼去通报,片刻后,赢玉乾踏入书斋,掀起衣袍坐下,脸上的喜悦之情难以掩饰,连忙说道:“贤婿,今日父皇在朝会上颁布诏书,封我为储君。”
江羽答道:“恭喜岳父。”
赢玉乾续言:“我能够成为储君,并非自身之力,皆因你的缘故。若无你,此事断不可能落到我头上。毕竟,父皇对你极为看重。”
江羽回应:“我只是外力,非关键所在。归根结底,岳父自身的修为不容忽视。”
赢玉乾摇头轻笑,他深知自己能被立为储君,江羽的作用至关重要。
或许还有其他因素,但江羽无疑是决定性的。
赢玉乾并未过多赘述,接着说道:“朝会结束后,我返回凉王府,不少官员登门拜访,推辞不得,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午后,丹田之内灵力涌动,宫中传来一道震摄人心的法旨,关乎太子赢启、雍王赢祯等人的命运。太子赢启逆天叛道,已被剥夺储位,贬为凡人,流放至敦煌仙县,接受天地洗礼。
雍王赢祯,放纵不羁,显露出轻浮之态,需历经人间磨难,故降为安平郡王,迁居于酒泉玉门仙县,非帝令不得重返天庭。
李虚、司马风华、魏怀英等一干侍奉东宫的修士,因追随叛乱,皆已身陨道消,此举震动朝野,令乾坤动荡。
此番巨变,乃十数年来,朝廷最大动荡。当年赢启与赢祯之争,尚在道法约束之内。
赢玉乾讲述着,心中不禁生出诸多感慨。世事变迁,昔日权倾朝野的赢启、赢祯,如今皆成过往云烟。
江羽心念一转,立刻洞悉其中关节,开口提醒道:“祖宗年迈,岳父大人身在高位,再无过多试炼。然身为太子,一举一动皆受万众瞩目,还望谨慎行事。”
赢玉乾点头道:“我明白,大秦以忠诚孝道为重。虽涉政,但我始终以孝为先。在朝堂之上,我当先明局势,多观多听,慎言慎行,待东宫稳固后再徐徐图之。”江羽微微颔首。
这位岳父并非庸碌之辈,只是深藏不露而已。据江羽所知,白玉瑶未遇变故前,年轻的凉王赢玉乾意气风发,朝堂之上声势赫赫。
白玉瑶之事后,他才黯然退出,远离朝政核心。
赢玉乾又道:“贤婿,我大秦朝堂有一不成文的铁律,六部尚书及大理寺、御史台等各司长,皆需先在民间历练,亲自治理郡县。”
“此规乃是开国太祖所定。”
“唯有如此,方能体察民间疾苦,不致于空谈误国。”
“你虽暂未踏入仕途,但早晚会有那一天。其实我内心期盼你能留于咸阳,有你在,我在面对任何事,都能有个筹谋之人。”
“然而贤婿你才情出众,将来封侯拜相,易如反掌。所以,将来必得先赴地方历练,从县令做起,步步高升。”
“故我想,不如早日去地方任职,你看如何?”
闻言,江羽略感惊讶。未曾料到大秦有如此规则,心中不禁对太祖敬佩。各朝各代,如夏国般,世家大族盘根错节,世家子弟往往高入仕,甚至直接进入朝廷中枢。
唯独大秦,必须自地方起航。
若不经历地方历练,便无法执掌一司。
此举甚好,能有效解决官员脱离民众的困境。
江羽赞叹道:“大秦开国太祖,果然不凡。”
赢玉乾淡然一笑,问道:“爱婿可有何见解?”
江羽答道:“此时尚未至紧要关头,咸阳的态势更为重要。西风醉的酿造初启,诸多环节尚待磨砺,未达佳境。”
“此外,回春堂的运营仍有欠缺,其余的坊市亦未成气候。因此,此事不必急于一时。”
“此类有助于壮大秦国灵力根基的商贾之事,必须妥善经营。”
江羽续道:“待这些问题逐一化解,再谋他事。”
赢玉乾颔首道:“爱婿深思熟虑,一切依你之意。”
“公子,公子!”
忽闻高亢呼声。
高小鱼匆匆闯入,满脸难抑的喜悦。
江羽问:“何事如此匆忙?”
高小鱼憨厚的面庞满是欢愉,连忙禀告:“夫人有喜了,夫人怀孕了。”
“当真?”
江羽猛然起身,一时愣怔,随即内心涌动狂喜。
在这异世,他的亲族皆已离世,双亲已逝,只留他孤身一人。江羽虽有白玉瑶相伴,但妻子与血脉延续,感触自是不同。
白玉瑶有孕,江羽欣然若狂。
高小鱼认真道:“医师已确诊,确是怀孕无疑。”
“甚好,甚好!”
赢玉乾亦是喜形于色。
他即将成为外祖,心中满是期待。
江羽急切地离开书斋,直奔后院,不久,江羽与赢玉乾一同来到后院。
江羽的喜悦溢于言表,说道:“夫人,怎会突然有孕,真是意外之喜。”
白玉瑶道:“妾身月经适逢近日,偶尔延迟也属正常,故未曾在意。适才有些不适,母亲猜测可能是有孕,妾身起初不信,遂请医师来诊,方知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