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邹婕妤不出声,永丰帝眼神示意一旁的侍女。
环儿早为主子叫屈了,当即就一点儿没遮掩地将那杜氏是如何蛮横无礼威胁婕妤的事情说了出来。
邹婕妤则哭得更凶了。
永丰帝听到和齐王有关,目光微沉,不动声色地问:“此人既然与你家无甚交情,为何还如此向你图谋?”
邹婕妤见他似有怀疑,期期艾艾道:“陛下知晓的,妾出身寒微,父兄官职皆不高。从前来往的人家也少得很,也就是最近妾得陛下心疼家中才热闹起来。旁人便罢了,可妾及家人确实不知杜氏此亲,从前也并无任何来往。也是妾愚钝,想着她都递了多次帖子了,不见未免伤情分。可杜氏竟然请求官职,妾不懂治国更不通官策,不敢让陛下徒增烦恼。”
永丰帝颔首,“如此说来,你们家落魄时与宋怔一家从无联系,见你得势他们又妄图得你提拔。如此之人,确实可恶。老五识人不清啊。”
邹婕妤也不敢因为这么一个人就得罪未来太子,忙不迭道:“齐王殿下乃陛下肱骨,素日忙碌,他哪里能事事周全。”
永丰帝十分满意她这话。
他愿意给宠妃一个体面,但她也得知道好歹才行。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宋怔连内妇都约束不了,如何能辅佐齐王?常礼,传话下去,贬宋怔出京,让他们夫妇在基层多磨练几年再说。”
“是。”
邹婕妤这才展露了笑颜,“谢陛下为妾作主。”
永丰帝则是看向她小腹的位置,“最近如何?可还恶心难受?”
邹婕妤垂眉,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极好,“孩子很乖,妾一切都好。”
永丰帝扬唇,“哦,是吗。”
如果邹婕妤这时候抬头,就能看见他漆黑的眼眸里没有半点喜色。
可惜没有如果。
“陛下,玉嫔娘娘和三公主路过见陛下在此,想带公主来拜见您。”
常礼说话之时,永丰帝也看见凉亭右侧的母女二人。
这三年里,年长的两位公主才华渐显,他经常传唤伴驾。
宝灵公主唐妍相比就平庸很多了,加上之前她干的那些荒唐事,永丰帝也甚少召见她。
上一次见她,还是万寿节。
见两人身后还跟着个眼生的婆子,手里还提着药箱,像是宫外的,他便问了,“怎么?你和宝灵谁身体不适吗?”
玉嫔瞥了眼坐立不安的邹婕妤,只说是自己身体有些不好,娘家特地寻了位老道的女医来。
邹婕妤看着那女医,总觉心里忐忑。
“陛下许久没见玉嫔姐姐和三公主,该多叙话才好,妾就告退了。”
玉嫔正愁她不说话,“邹妹妹不必如此,本宫和宝灵不过是路过罢了。说来你初次有孕,又是高龄孕嗣,千万要小心才是,切不可如此毛躁的。你看你,脸色如此不好,可是身体不适?正好本宫娘家送了位女医来,极擅妇科,正好可以给你看看。”
邹婕妤心下暗叫不好。
果然是冲她来的。
她连忙阻止玉嫔的动作,“多谢姐姐关心了,妹妹一切都好。这位医师是姐姐的人,妹妹怎好随意传用。”
“这有什么的,你可是咱们大邕的大功臣,用个医师怎么了?何况这不是多看多重保障吗?”玉嫔说着就向那女医招手,“吴医师,你先给邹婕妤把把脉,看看邹婕妤腹中胎儿可安稳。”
这贱人最近仗着得宠就嚣张得很,等揭露了她的真面目,看陛下会如何重重惩罚她!
如此想着,玉嫔更觉快意,故意道:“妹妹这样百般推脱,难道有何难言之隐吗?”
这话一出来,就连永丰帝都侧目过来了。
邹婕妤大骇,眼看着那女医就要上前来,急得冷汗都出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女声传来。
“今日御花园可真是热闹呢,难怪紫宸殿不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