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远儿带着一部分村民逃离,此后便一直没有消息。”老者愧疚无比,“我只能每月来尸山对着阿兄的墓碑祈祷,盼他能活着。”
许是怕唐翘等人不信,他在腰间摸索许久,掏出一个木质的小葫芦来。
谢九一愣,唐翘抬手,“把刀收了吧。”
她在张远那儿见过这个东西。这几名男子身上,也都挂着同样的小葫芦。
应是家族亲系之间的信物。
谢九收刀入鞘,心有疑惑,“张远的确还活着,可你们跟张远既然是嫡亲,为何当初没有随他一起走?”
闻言老者面目上半是欣慰半是愧疚。
“我年岁大了,无法跟他走。我的两个儿子,便也跟着留下来了。铜儿……当时他的媳妇临产,也走不了,只可惜啊。”
提到张铜家中,老者面上难忍悲痛。
可见那女子……只怕是凶多吉少。
唐翘看向那三人,听闻张远活着的消息,三人面上都有喜色,却也有别的情绪。
“他既然活着,为何迟迟不回来救我们?”说话正是张大伯家的那个儿子。
“铜儿!”老者严厉地呵斥他:“他好不容易才逃出去,能活着已是万幸,即便要救,哪是十天半月便能解决的。”
张铜冷哼着撇过头去。
老者面上更添伤感。
若非因为他,儿子们此刻定然随远儿在外,定然也不必受这苦难了。
他余光瞥见侄儿媳妇那被挖了半头的坟包,面色有些僵硬,“你们是要用尸体取证吗?能告诉我你们怎么做吗?我能帮上什么忙?”
“个中事宜暂且无法告知于你们,”唐翘言道:“不过你放心,要不了多久,张镇便会逃脱灾祸。”
“你说逃脱便逃脱?”张铜半是嘲讽半是悲哀说道:“张镇被困多少年,这数年间湖州来过多少大官都没法子,你弱冠未及,能有什么法子?你又不是皇帝皇子,能做成什么事。”
谢九蹙眉,刚想开口,唐翘便拦住了他。
“与其自怨自恼,你不如来搭把手。”她看着底下张镇上的灯火,“眼下你们是无法回去了。只能跟我走。”
“趁官兵发现你们之前,随我离开此处。”
“真有出路?!”老者的两个儿子兴奋得厉害。
“有。”唐翘颔首,“只是速度得快了。”
老者闻言,连忙招呼着儿子和侄子去帮忙。
月光渐移,事情快要做完时,张铜忽然捂了捂挡下。
“我……我……”
老者见状,连忙招呼他去找地方解决,并嘱咐:“莫要走远了,快去快回!”
“好。”张铜重重点头,跑出去了。
唐翘与谢九对视一眼,谢九抬脚便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可前脚才跑出去的人,此刻竟然半点影子都没了。
谢九在周围寻了寻,都不见其身影。
他心一沉,赶忙折返回去。
“张铜人不见了。”
闻言,那父子三人都齐齐都齐齐愣住了。
老者解释,“铜儿的小舅子还在
“不能再等。”唐翘冷声,眼看着底下朝上的火光闪动,当机立断,“你们先走!”
“可是你……”老者很有些不忍。
“没有可是。”在唐翘的话中,谢九已经迅速将那副尸骨背在身上了,“若他是去告密的,再等下去都会死。”
天色渐亮,张镇盐场边缘岩石后,杨烁被远处一阵马蹄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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