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惊,忙挡在自家殿下跟前。
“既是查通缉犯,为何要搜身?而且,为何只查我们,不查旁人?”
他方才下马时可看见旁边几辆马车畅通无阻的经过了。
那人便冷笑,“近来有京中贵员入城,为确保钦差之安危,自然要细细排查。他们皆是湖州之人,自然无甚嫌疑。倒是你们……十分可疑!不得不搜身。”
唐翘兀自摇着折扇,打量着眼前这官兵。
“你可知晓本公子是何身份,就敢当街搜身?”
这几日她在湖洲城内挥金如土,大摇大摆招摇过市,还与深得刺史重视的柳成荫往来颇多。
正常官兵看到她都不可能会拦,更别提搜身了。
许是有官兵认得他,悄咪咪跟那长脸说了些什么话,长脸微微有了些忌惮的意思,却没打算立刻放他们走。
“我今日接到检举,说有外州之人护卫携带佩刀进城。”那长脸对唐翘说道:“你,我们可以不查,但他必须搜身。”
邹静微微攥紧了袖口中的短剑。
他是武官,身上是允许携带刀具的。
只是这个时候,他若露出自己的腰牌验明正身,那殿下的身份只怕也要遭人怀疑了。
正在他紧张忐忑之际,唐翘开口了。
“瞧着湖州治安这样好,倒是叫本公子好生憋屈。”
“本公子第一次来湖州,所住十里荷坊出了几十条毒蛇没人理会死活,如今上街倒因为几个毫无关联的通缉犯就要被搜身。”
她摇了摇头,很是失望道:“正好过些时日湖州商宴,若见到湖州几位大人,定然要好生询问询问。正好朝廷也有钦差大臣来,也省得本公子入京了。”
那长脸显见有些怂了。
若只是寻常客栈便罢了,可十里荷坊居住的不是显贵就是富商,那可是连官府都要照料一二的地方。
巡街官兵的任务里也有确保那一带治安的。
抓毒蛇,自然也在其列。
更别提是几十条毒蛇。
可不知为何,他虽然怕得罪唐翘,却还是执意要搜邹静的身。
唐翘心存疑虑之际,也直接让邹静将那短剑亮出。
官兵惊讶询问起,她便只说是为了防蛇配的。
那长脸执拗了些,虽然对二人的坦诚很是欣慰,可到底还是被撸到了有司衙门去。
柳成荫这里是最快收到消息的。
“章甄”在这里无亲无故,被抓了自然只能找上他去保释。
“公子,咱们这回去救他出来,他必定更感恩戴德一些!”柳府的管事眼睛锃亮,“属下这就去救人。”
“慌什么。”
柳成荫正由几个侍女簇拥着泡澡,他双手搭在浴桶边上,舒服得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只是一介商户,再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别人一看不顺眼就要遭罪。”
他在湖州摸爬滚打多年,深谙权势的可贵。
“他得多待会子,多受些罪,懂得了为人的道理。”他愉悦地笑着:“才晓得本公子这份恩情的可贵。”
管事闻言,惊喜地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公子高招。”
另一边,王氏别院内。
苏荷和艾艾焦急不已地进门来,“谢大姑娘,殿下被抓了,您快去救殿下啊!”
别院内居住着的不是长公主唐翘,正是秦国公府大姑娘谢婉柔。
一听唐翘出了差错,她哪里还坐得住,连忙叫外头的护卫守好了门,让二人将经过说清楚。
苏荷和艾艾本在外头帮自家殿下去药铺寻些药材,惊闻此事慌得厉害。
若谢九在倒还有人可以作主,可眼下谢九又不在城中,两人才只好悄摸来寻她。
“衙门那地方,哪是殿下能待的啊?求大姑娘快给腰牌叫奴婢去救人。”
听了起因经过,谢婉柔反倒放了心。
略略思索之后,她否决了二人要去救唐翘的想法。
“只是携带短剑,不是什么大问题。殿下第一时间向柳成荫求助,显见也是有谋划在里头。我若贸然去保释,反倒会坏了殿下的计策。”
“可殿下怎能如此受苦……”艾艾没说话,反倒是一向稳重些的苏荷皱了眉,不太理解谢婉柔的做法。
在她的印象里,公主都是金尊玉贵的,怎能这样受辱。
未免太不像话。
一向温柔亲切的谢婉柔看向苏荷时,沉了声,正色对她道:
“苏荷,你既做了长公主的侍女,就该晓得咱们殿下与旁的贵女是不同的。”
“你若连她想所作为何都想不明白,回京后我会请求殿下将你调离清凝殿。”
夜幕四合,华灯初上。
“到底是哪个混蛋检举了公子你!”
邹静抱胸依在门边,气得能吞一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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