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司共理昔日户部案件来,永丰帝愁思不少。
他看着外头阴云密布的天,没来由得有些不安。
正整理了思绪,要再提笔批奏折,外头一个身着千牛卫服饰的将领匆匆入门来。
“陛下,卫拯在回京途中,被人劫杀,不知所踪!”
手中的朱笔滴了墨迹在奏折上,顷刻间晕染开来。
果然……
自那日太傅与他说起此事后,他便觉得三年前的事情不简单了,思及户部之紧要,这几日来他都没睡个囫囵好觉。
今日出了卫拯的事情,想来是有人要杀人灭口了。
他暂时搁了笔,“召太傅与御史大夫入宫。”
千牛卫将领拱手,“是!”
他心烦意乱,正要合上那已经回了朱批的折子,复又看到上头的一团红色墨迹,想了想又提笔将其圈出来,另做了批注:“此处笔误”。
夜已深了,崔太傅和李御史匆忙赶来。
他们作为永丰帝的左膀右臂,自然不会眼瞎耳聋,卫拯的事情,他们也算知晓一些。
“这几日三司审理前事,确是有些不妥之处,可若要细说分明,却没有十足的人证物证。”即便他们有心怀疑谁,也不能轻易拿了,“如今卫拯下落不明,三年前之事,怕是很难追查到什么结果了。”
“前日朕召了户部韦长善来,他也只说,从前便与卫拯有私交。”永丰帝眸光幽深,“朕已着人搜寻卫拯下落,此事在卫拯寻到之前,暂时搁置。”
“那户部?”不管最终定论如何,韦长善是千真万确牵扯到了这件事里头,可户部事情繁杂,若是尚书毫无征兆突然闲停下来,许多事情底下人恐怕很难办好。
永丰帝权衡再三后,道:“户部仍由尚书韦长善执事,事情未有定论之前,不得妄加揣测。”
国之重臣,不是说罚就罚的。
“朝堂上的事情,二位爱卿还要多留意。”
崔太傅与李御史对视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指的户部呢。
现在陛下信任韦长善是真,可若韦长善真落下来了,他的班子,必须得有能人顶上。
出宫时,两位老臣照例是由内侍省正监常礼恭敬送出来的。
临走时,太傅似是突然想起什么,问了他一嘴,“今日段中郎将荀休吗?”
常礼笑了笑,“倒也不是,陛下安排中郎将做别的事情去了。”
千牛卫的职责便是保护圣上,眼下还有什么事情比在陛下跟前值守更要紧的?
崔太傅浅浅一笑,没再问了,和李御史对着常礼拱了拱手,“有劳常正监相送,正监回罢,这几日陛下劳心伤神,还要正监多劝着,正监也是辛苦啊。”
这二位老臣看在陛下颜面上向来如此礼敬于他,常礼却不能坦然受了,忙抱着拂尘更矮身下去,“二位大人实在客气,这本是内侍省的职责,算不得辛苦。”
关雎宫里头,知道两位老臣已经离开紫宸殿的景贵妃正要亲自送吃食去紫宸殿,却被一个消息气得好半晌都没动弹。
“哼,我就说皇后不怀好意罢,否则秦国公府的人怎么一路跟着到了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