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一个穿着破旧短布衫的少年在沿街叫卖自己亲手编织的花环,可或许是他眼神太阴翳又太不喜欢笑了,嫌少有人为他驻足,可他还是尽力地卖着手中的物件,像极了每一个在努力活着的世人。
阳光自车帘外微微透进来,映在她的眼睫根部,她的眼里亦充盈了光芒。
如今一切还不同,那些压藏在心底多年的渴盼,似乎也同草籽沐阳一般在心中生根发芽了。
“想走遍大邕河山,看看父皇治理下的大邕盛世。”
谢婉柔颔首笑,“陛下幼时便也喜欢游历,如今天下大定,国泰民安,殿下如此志向,陛下定会应允的。”
“是啊,”她看着车帘外出现的一张张笑脸,心绪激荡,“国泰方能民安,天下大定,万物才获安宁。”
她已然无可避免地身处天下权利的中心处,最是自由,也最不自由。
若大邕始终如眼下这般昌盛安稳,那她自然也不必拘于一室,纵马快意山水。
可一旦大邕政权不再稳固,或是自己毫无报国自救之力,那么饶她身份再特殊,总归也只能化作战火硝烟里的一粒尘埃。
前世已然不幸了,此生……
若能在那些变故发生之前及时扭转局势,或许大邕便不会内乱,京城也不会成为杀戮连绵,京城,必也如同眼下所见一般,所有人都安居乐业。
她看着马车外的风光,眸光愈发坚定。
当一个拨弄朝政受人唾骂的女子又如何?
她看多了杀戮和死亡,已然不想再看第二次了。
不过说起来很叫她意外的是,她这几次大张旗鼓的出宫来,竟没有一次遭遇意外。
景贵妃的人,竟这样坐得住?
“呀,”突然艾艾惊呼一声,“那人怎么那样啊。”
唐翘扭头看去,原来是远处卖花环的那个少年被几个壮汉当街拦了。
不一会儿,他手中的花环便被砸烂在地,几个壮汉扯着他,便往旁边的一个巷子里去了……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老子早就告诉过你,别让我再在京城见到你,你当老子的话是放屁呢!那死丫头呢?你藏哪儿去了?”
壮汉头头一脸嫌恶地看着被丢在地上的少年,手中拿着唯一一个还没有丢掉的花环和少年卖花环赚到的十个铜文,“还敢卖什么花?”
那少年眸光阴翳,强撑着站起身来,伸手,冷声道:“还给我。”
“妈的,给脸不要脸!”旁边一个壮汉走上去迎面便是结结实实的一拳,直将那少年揍倒在地,顷刻间他嘴角和鼻腔便出了血,直直流下来。
可他不曾嚎哭一声,又撑着墙壁缓缓起身,倔强地看着他,重复着之前的话:“还给我。”
那头子恶笑了一声,料到是不能从他嘴里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狠踢一脚将人踹到墙边,蹲下身子来,用花环拍打着他的脸,“来,给你。”
说着将花环丢到他脸上,退出身子来。
“给我往死里打。”
一旁的壮汉们刹那间蜂拥而上,对着他拳打脚踢。
外头还有商贩们叫卖的声音时不时传来,这巷子身处闹市,却又仿佛在闹市之外,根本无人踏足这里,也无人插手少年被围殴之事。
少年竭力地护着脑袋,可头上的鲜血一直在流,他之前没少被揍过,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要死了。
鲜血从额头上淌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抱着头侧躺着躲避那群人的踢打,却再也无力挣扎什么。
仅残存的一丝意识让他得以在壮汉们的脚缝间,窥见自巷口而来的一抹水红色衣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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