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
前往御花园的路上,唐翘和谢婉柔被前来的几人拦下。
打头的那个一袭藕荷色云锦交领襦裙,面色不屑,半点没有尊敬的意思。
谢婉柔蹙眉,低声告诉唐翘,“打头的那个是庆王府的宝筠郡主,因其父庆亲王受陛下器重,陛下特恩其封号从公主排行,她在宫中也颇为得势,连二公主都对她礼让三分,性子最是跋扈。这些都是京中的贵女,向来以她为首。”
景贵妃设宴,皇后以唐翘要修习礼仪为由先推拒了的,而且赏花宴的地点在宫城西南的揽月台,离此处也有段距离。所以她们才走的这边,可居然还能碰上人。
唐翘看向身边围着她的贵女们,不解看向对方,“宝筠郡主这般拦着我,不知是何用意?”
宝筠勾了勾唇,“长公主殿下金尊玉贵,我一个小小的郡主敢有什么用意呢?”她说着将目光挪向一旁的谢婉柔,“我是听闻近日谢大姑娘入宫,特地来与谢大姑娘说话的。”
她缓缓走近,上下打量着谢婉柔,“听闻谢大姑娘能歌善舞,词赋皆通,盛名在外,本郡主当真是倾佩得很呢。”
这话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话。
谢婉柔目不斜视,不卑不亢,“郡主谬赞。”
宝筠郡主轻笑,“听说皇后娘娘将谢大姑娘选为长公主的伴读了?说起来我如今身边也只有两个伴读呢,可她们虽好,我还是更看中谢大姑娘。”
她看向唐翘,“不知长公主可否割爱,将谢大姑娘充作我的伴读。”
例来公主们的伴读都是要陪伴公主从入读到嫁人的,与公主本就是荣辱与共的,乃是一体。公主强则伴读受人敬重,公主弱则伴读也被人看不起,强占伴读这样的事,本就是侮辱人。
宝筠这样索要伴读的做法,实实在在就是挑衅了。
谢婉柔发现,在她们交谈的时候,御花园这边居然聚集了许多贵女,似乎是被人引过来的,可此时却被这动静吸引,一个个朝着这边张望。
宝筠郡主所图为何,实在明显了。
“割爱?”唐翘笑意浅得很,双目微眯,“婉柔是本宫的伴读,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宫一个长公主割爱给你?”
她目光骤然冷下来,“因为手握兵部大权的庆皇叔吗?”
这话谁敢接?
宝筠郡主狠狠蹙眉,“我不过问一句,长公主倒说如此诛心之言,当真叫人寒心。”
“这也叫诛心之言吗?”她笑得温和,话却逼人:“宝筠郡主只许自己夺人所爱,却不许本宫提个问了?”
“那长公主可当真是伶牙俐齿得紧。提个问都这么咄咄逼人。”许是觉得唐翘棘手,她直接看向谢婉柔,刻意刁难,“都是伴读,做谁的不是做呢?难道谢大姑娘是嫌弃我只是一个郡主,比不得长公主尊贵吗?”
“嫌弃倒是不敢,只是郡主此言奇怪,”谢婉柔虽然没有封爵在身,可她是秦国公府嫡长女、皇后族人,天然便有资格与郡主县主们抗衡:“长公主位比皇姑,宝筠郡主,当真是要与长公主比尊贵?”
这话说得宝筠牙关都咬紧了,她也不是什么好性子。
“那本郡主若执意要你做伴读,你待如何?长公主又待如何?”她笑出声:“去给长辈们告状吗?”
谢氏一族历经皇后失势于贵妃,大皇子夭折,谢太师病逝,谢家二郎战死后,人丁凋零得凄凉无比。曾嫉妒暗恨秦国公府的,只恨不得不能多踩上两脚。
一个紫衣贵女开口,笑道:“不过是个伴读,郡主看上也是谢大姑娘的福气,郡主素来最得陛下疼宠了,若是郡主真心想要,陛下定会答允郡主的。偏长公主这样小气,不知是否是不在京中长大的缘故?”
“就是,一桩小事罢了。既然都是同龄人,又何需扯上长辈呢?未免叫人觉得好笑。”
“这样吧。”宝筠郡主一脸大度的模样道:“长公主与我比一场投壶罢,若是我输了,便不强要长公主的伴读,还将两位伴读都送给长公主。若长公主输了,便将谢大姑娘让与我可好?”
“以一换二,长公主可不亏。”
话都说到这份上,若是唐翘不敢应战,必然落得个胆小怯弱的名头。
可京城中谁人不知,庆王府宝筠郡主投壶玩得最是出神入化。
贵女里,几乎无人能越过她去。
谢婉柔登时冷眸,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宝筠郡主分明就是拿她做筏子,来寻长公主的麻烦!
正当剑拔弩张之际,一位红衣劲装女子疾步而来。
“唐奾你未免欺人太甚!”
她风风火火地来,冷哼看着宝筠郡主及其拥护者,“自己投壶玩得好,却要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你要不要脸啊!来,你跟我比,输了你就跪下叫我三声姑奶奶。”
这人到来本就令宝筠郡主不悦极了,这话一出,更是叫她的脸都绿了。
“戚乔乔!”
那红衣姑娘乐了,“在呢,喊姑奶奶作甚?怎么,敢不敢和我比?”
宝筠郡主咬牙,满京城里比她投壶玩得好的贵女不多。
可这戚乔乔正是其中一个。
十次有八次她都要败于戚乔乔之手。
“我今日没功夫跟你比,我找的是她。”她绕开戚乔乔的视线,看向唐翘,“我只拿左手跟你玩,你不会这么怂,连比都不敢比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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