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被苏阿娘盯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忍不住出声问道:“娘,你老盯着我干啥,难道我脸上沾了脏东西?”
苏阿娘摇了摇头,叹道:“娘只是想到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教你一些简单的针法。”
针法?
这是要教她绣花吗?
苏玉吃惊的看着苏阿娘,“娘,你要教我绣花?”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连根针线都没有拿过好吗,能行吗?
苏阿娘郑重的说道:“你是女孩子,自然是要学绣花的,以前那是你情况特殊学不了,如今既然你的病好了,自然是要好好学的。你将来总得嫁人的,嫁人之后得给相公子女做衣棠鞋袜,不学点针钱活这哪成。”
苏玉点点头:“好。”其实她还蛮想看苏阿娘是怎么绣花的,这玩意她可从来没见过,觉得挺新鲜的。
她颇有兴致的问道:“娘,啥时候开始学?”
苏阿娘见苏玉想学绣花,心里也高兴,于是说道:“下午也没啥事,我就先教你几个针法,到时候你自个在屋里练,可别偷懒。”
“好。”
苏玉说完伸手就想拿布庄老板送的绸缎布头,她是准备用来练练手的,谁知苏阿娘看到她的动作,一个巴掌拍过去,瞪她:“家里有小宝小时候的旧衣服,就用那个来练,你才初学,可不能糟蹋东西!”
苏玉指着那里面说道:“娘,不是有碎布头吗,这个也不能练吗?”
苏阿娘继续瞪她:“当然不成,这可是新东西,阿娘有用的。”
苏玉无奈的点头:“好吧,我就用小宝小时候的旧衣服练。”
苏阿娘的针线篮子在东屋,于是她把苏玉带到了东屋,苏阿娘打开窗户,把旧椅子搬到窗户底下,叫苏玉坐着,她又将自己的针线篮子放到地上,拿出钱线,又翻出了之前小宝穿不了的旧衣服,递给苏玉。
苏玉接过那旧衣服一瞧,呵,旧衣服上面竟然有大半的补西,她晕,这怎么绣!
她冲苏阿娘说道:“娘,这上面全是补丁,咋练啊?”
苏阿娘指着补丁上面的针钱说道:“咋不能练,补丁上都有好几种针法呢,你还可以边看边学呢!”
苏玉服了,不再说话,只能老实的将满是补丁的旧衣服拿在手上。
苏阿娘手中也是一块旧布,苏阿娘先是教苏玉穿针引线。这个简单,只要眼睛好,绝对是没有问题的,接下来,苏阿娘就开始教苏玉针法了。
这东西都是上一辈传下来的,苏阿娘嘴笨,说来说去也就那几个词,她知道自己的短处,于是说得不多,而是直接绣给苏玉看,苏玉聪明,看了几遍就会了,苏阿娘不放心,又让苏玉绣了几次,见苏玉的手灵巧得很,她这才放心。
苏阿娘不可能一直守着苏主,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忙呢,于是她对苏玉说道:“二妞,这针线活都是苦练出来的,针法细不细密这都是瞧得出来的,你可不能偷懒,今天下午你也没别的事,就在这里练吧。”
什么,要练一整个下午?!
苏玉听了急忙抬头道:“娘,不是说绣多了对眼睛不好吗?”
苏阿娘苦恼的说道:“可是你这绣活起步太晚了,比别人可是晚了好几年呢,若是不勤奋点,咋追得上呢?”
“娘,我还小呢,哪里就没时间了?”
苏阿娘打量了一下苏玉的小身板,叹气道:“也是,那你就先练两个时辰吧。”
一个人练?
那也太无聊了吧,两个时辰可是四个小时啊!
苏玉忙问道:“大姐呢,她不练练吗?”还是找个人陪着好。
苏阿娘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大姐针法不比娘差呢,她哪里还需要练。”
于是,苏玉被苏阿娘拘在东屋整整练了四个小时!
苏玉看着手指上被扎的小洞,郁闷得很。虽然说她学得快又掌握了办法,可练习的时候总有意外,她还是被扎了好几针,幸运的是只扎到外面的皮上,并没有扎到肉里,所以没有流血。
若是不仔细看的话,还看不出来呢。
苏阿娘看到了,直夸苏玉聪明,说她学东西快!
苏玉还是很高兴的。
晚饭是粥,菜是清抄的土豆丝,因为家里柴火不多了,所以就只抄了一个菜,不过量却是很足的。
菜依旧是苏玉抄的,苏玉在土豆丝时看到了苏阿娘望着她的眼神,那是一种非常执着又带着一丝满意的眼神,苏玉没忍住,问苏阿娘:“娘,你看着我干啥?”
苏阿娘嘴角弯弯:“你这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不过阿娘跟你说,以后抄菜时可不能像中午那么费油,知道吗!那样做菜,婆家可是会嫌弃的!”
苏阿娘现在跟苏玉说话,总离不开婆家这两个字。
苏玉有些心惊胆颤,“娘,该不会家里以后的饭菜都是我做吧?”
苏阿娘非常肯定的点着头,她怕二妞心里不情愿,又解释道:“现在让你多做几次,等你全会了就不会让你做了,你毕竟是未出嫁的姑娘家,手可不能磨粗了,娘先让你试一个月,等这一个月过了,就不会让你做了!”
二妞现在这么聪明,一个月肯定都能学会的!
幸好只有一个月!
苏玉的心里松了口气,却又突然想到了针法,她又问:“娘,那绣花呢,我得绣多久才能停啊?”
“绣花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哪能停,出嫁了也不能停!”
院子里传来了苏玉的哀嚎声。
苏阿娘笑着戳苏玉的额头,“你这孩子瞎嚷啥,刚学这几个月是苦了点,可等到以后你就明白这苦有苦的好处了,等你熟练了,以后想绣多久还不是你自个说了算,谁还能逼你不成。别叫了,咱们去吃饭。”
苏大妞也在旁边说道:“对,早些吃饭,我们还要在天黑之前洗漱,最好能在天黑之前睡下,要不然还得点油灯,那又得费钱,多不好。”
苏小宝点点脑袋。
晚饭依旧是在院子里吃的,因为是粥,不顶饿,所以大家吃得比较多,连小宝都吃了整整两碗呢,土豆丝依旧美味,等粥喝完,桌上那满满的一盘土豆丝也被吃得精光。
吃完后,苏大妞洗碗,苏阿娘去烧水,苏玉带着苏小宝去喂兔子,小兔子长得可真快,一天一个样,如今毛色都比前几天鲜亮了许多。
苏玉怕明天又下雨,就把院子里的土豆麻袋全部提到了西屋的侧房,那里堆着杂物,并没有人住,土豆放在那里还算安全,起码淋不着雨。
苏玉干完这些就去了厨房,她要刷牙,用细盐刷牙!她还特意摘了干净的嫩树枝当作牙刷,院子外有颗柳树,她特意出去摘的!
她进了厨房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水瓢,水瓢不是应该在水缸里吗,可是水缸里没有!
苏阿娘见她转来转去,疑惑的问道:“二妞,你这是在找啥?”
苏玉一脸不解的问苏阿娘:“娘,水瓢不是应该在水缸里吗,咋没有呢?”
苏阿娘笑道:“在你大姐那里,她要刷碗,肯定得用水瓢舀水啊。”
苏玉想了想,去厨房里拿了个干净的木碗,从水缸里舀了碗水,她找了一个地势低的地方开始用柳枝蘸了细盐刷牙。
等苏玉刷完,却见苏阿娘面沉如水的站在厨房门口盯着她。
苏玉眨了眨眼睛,问道:“娘,咋了?”
苏阿娘皱眉问道:“你这是在干啥,漱漱口不就成了吗,为啥要用细盐,那东西又不便宜!”
苏玉心中咯噔一下,脑筋开始转了起来,很快,她就有了主意。
只见她挤出了两滴眼泪,说道:“娘,我牙疼,好疼!这细盐是大哥在镇上给我买的,这用这个以后牙就不疼了!”
这东西她不想停,她想用,还想光明正大的用!
苏阿娘听到这话,便慌了起来,棒着苏玉的脸让她张嘴,还心疼的问道:“牙疼,哪里疼,疼多久了,疼得厉害吗?”
“二妞,真有很疼吗,要不要去找大夫看看?”苏阿娘急死了。
苏玉看着苏阿娘的神情,又是感动又是愧疚,眼泪莫名其妙的就掉了下来。
这一次,她是真哭了。
苏阿娘在知得她喊牙疼的时候完全没有怀疑,而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她,百分之百的担心她,百分之百的心疼她!
这一刻,苏阿娘彻底在苏玉的心里扎了根,让苏玉打心眼里认同了这个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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